“我在紐約還有一點事沒辦完，可能會需要聯系她，等那些事處理完之后，就不會再有聯系了。”

趙澍說這些的時候擰著眉頭，似乎一點也不輕松，文伊白盡管還有很多好奇的問題，但沒有再問下去，試圖轉移話題。

她站定在他面前，輕輕一撩頭發。

“這身好看嗎？”

趙澍仔細看她，摟過她的肩膀，“好看，我喜歡。”

車上，趙澍依舊心不在焉，反覆陷入自己的情緒中，文伊白知道八成和那個柜姐有關，但只能忍著不問，于是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等到了展館，停好車，趙澍抱了她一下，“我知道你希望我們之間沒有秘密，我會把以前我的事告訴你的，但是現在……”

“我知道，我會等你準備好，會等你的，今天先不想這事了，我們不是來看展的嗎？”

“嗯，先看展。不過說起來，我怎么覺得我比你熱情更高，你不是喜歡安藤忠雄嗎？”

“你怎么知道？”

“你對光那么執著，為了說服我還專門給我模擬了糧倉一天十二小時的光線變化。”

“我看重光和建筑的關系其實并不是受他的影響，我天生就對光影敏感。不過除了這個，我也是喜歡他的，從上大學到現在，接觸建筑十多年，對他的所有信息都耳熟能詳，以前別說國內各個城市有關他的建筑展我都會去看，就是日本我也為了看他的作品去了好幾次，現在我對他更多的是像對親人一樣的愛，親情有余激情不足。你就不一樣了，出去一趟十年，改了專業就把建筑拋諸腦后，我看你提到安藤忠雄四個字的時候就像個大一新生，一副上頭的樣子。”

趙澍一陣臉紅，“哼，被你一眼看穿的感覺真不好。” 悻悻地甩開她自顧自地走了。

文伊白暗爽，總算是報了早上的眼屎之仇。

她追上他，“我們結廬的網頁改好了嗎？寫代碼你可是專家哦。”

“你覺得呢，陪你跑到這兒來約會哪有時間改。”

語氣雖不善，但他已經不介意被她嘲笑了，從入住糧倉那天開始他就不斷地感受到來自她滿滿的善意，事到如今他已分不清最先吸引他的是她的善良還是她的才華。

建筑展上那些認認真真看展板內容和模型的大部分是建筑系學生，文伊白每次看展都會在結構大樣的展臺前停留很久，好像回到了結構課堂一樣，能從建筑大師們那裏學到很多東西。趙澍顯然對有著超級細節的模型表達更有興趣，他站在按比例還原的光之教堂模型前看了很久。

文伊白站在他身旁，“好可惜，現在教堂永久關閉了，你以前去看過嗎？”

“當年去大版看的時候正好趕上教堂大修，只看到了從上到下的腳手架，裏面也沒能進去，想著以后有的是機會，沒想到會永久關閉。”

“那我們下次去保利劇院、和美術館，還有嘉定美術館……哎呦！”

文伊白冷不防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重心不穩，趙澍眼明手快攬住她的腰，不悅地回頭去看那人，文伊白也回頭，卻看到了秦亮 ，帶著兩個學生模樣的實習生。

“對不起對不起，不是故意的，人太多了……哎？文伊白。”

秦亮光忙著低頭道歉了，這才發現撞到的是文伊白。

文伊白一點也不驚訝，以前每次在建筑展上她總會偶遇那么一兩個熟人，畢竟圈子就這么小，剛才執意去購物中心買衣服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好不容易進城來看一次展，她可不想讓人以為她是來度假的。

“你不是去村兒裏了嗎？那邊怎么樣，項目多不多？好回款嗎？”秦亮說著瞟到了高高帥帥難以被忽略的趙澍，不等文伊白回答，又問，“這位是……”

“我男朋友，趙澍。” 文伊白又給趙澍介紹，“秦亮，筑地的同事。”

兩個男人寒暄問好，秦亮不免震驚，心想村兒裏竟有這等好資源，也不知道文伊白是倒霉還是走運，不光進村兒開了工作室自己做主創，還談了這么帥一男的。

“你今天是帶著任務來的？”文伊白看了看那兩位青澀的實習生，都是男生。

“嗯，我帶的實習生，來學習。話說做鄉建怎么樣？你也做了快一年了，給我傳授點實戰經驗。”

“暫時糊口還可以，想賺大錢沒戲，歡迎你去參觀，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文伊白從包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

“jason 后來去哪兒了你知道嗎？”文伊白順口問了句。

“還能去哪兒？最安全的地方不就是筑地嗎？不過我們也增強了風險意識，你看現在……”秦亮瞅了瞅身后的兩個男生。“連實習生都不敢找女的了，筑地現在男多女少，黑壓壓一片全是男的。”

文伊白無語，jason 那個老色狼竟然還有臉待在筑地，果然如合伙人當初說的一樣，jason 在拘留所裏不過蹲了幾天，出來還是人模狗樣，而她卻被上海建筑圈掃地出門，只能到村兒裏去吃土。

“你要是缺人手想著我，我也想換個環境了。”

“加班還是很多嗎？”

“內耗，把我熬的濕疹都犯了，總之你記得我這茬。”

“好。”

秦亮湊近文伊白耳邊，“你男人很正點。”

文伊白臉一紅。秦亮這一舉動引起趙澍的警覺，偏偏又看到文伊白一臉嬌羞的模樣，立刻就吃醋了。秦亮要走他只點了點頭，連話都懶得說。

“下次來記得找我，請你吃生蠔。” 秦亮走出不遠回頭又補了這一句。

趙澍終于忍不了了，“周六加班，就是和他一起吃生蠔？”

“嗯，我倆都喜歡重金屬口味兒，一起吃很劃算，而且我倆都很能喝。”

“以后不許找他，想吃生蠔我帶你來。”

“切，管得著嗎？”

“你說什么？他剛才跟你說了什么悄悄話？”

文伊白不理他，只管在建筑模型的展臺前流連，那些木質模型散發出陣陣原木的清香，但她的心思早已不在此，想著你男人很正點那句話忍不住沾沾自喜，趙澍當然很正點，全方位的那種，尤其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