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叔，這找街道肯定是沒有用的，街道能怎么辦？到時候哪怕街道出面，秦淮茹只要說一句，她就是看我們兄弟倆上班忙，顧不上家里，所以幫幫忙而已，難道街道還能不讓她做好人好事？

而且這秦淮茹現在還照顧著院子里那個聾老太太呢。

街道要是出面，不僅解決不了問題，沒準兒還得給秦淮茹頒發一個睦鄰友好的獎狀呢！”項云端搖了搖頭說道。

“哦？那伱是什么意思？這袁叔也幫不上忙啊！”袁衛國撓了撓頭說道。

“我是這么想的，袁叔你不是在軋鋼廠保衛處嘛，這個賈東旭也是軋鋼廠的工人，到時候你……”

項云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袁衛國打斷了：“不行，這件事雖然賈家有錯，但我不能幫著你官報私仇啊，那成什么了！這絕對不行！”

項云端沒想到袁衛國會這么說，臉色頓時一僵，旁邊的薛靜怡趕緊緩和道：“孩子，你袁叔雖然是保衛處主持日常工作的副處長，但也不能隨便就亂抓廠子里的工人呢，那么多工人都看著呢，無緣無故的抓人，不符合程序，上面的領導不會允許他胡來的。”

這兩口子看來還挺正派的！

項云端心中感慨，這年頭，像崔明亮那樣的干部恐怕是少數，袁衛國這樣的才是大多數。

“袁叔、薛姨，如果沒有理由，肯定不能抓人，可我聽說這個賈東旭有小偷小摸的習慣，估計沒少偷拿廠子里的東西，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是不是可以將其拿下？”項云端想了想說道。

“如果他敢偷廠子里的東西，那抓他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不過，偷軋鋼廠的東西，不太可能啊。

你想想，軋鋼廠的東西就算偷出去了，除非他自己用，要不然，賣去哪里呢？現在廢品收購站都是國營的，那些東西如果說不清楚來路，肯定會被廢品收購站的人舉報的！”袁衛國猶豫了一下說道。

這話還真不假，畢竟軋鋼廠不是屠宰廠，屠宰廠偷點肉回家一吃，自己就享受了，可軋鋼廠都是鋼鐵之類的東西，倒是非常值錢，但普通人根本用不上，只能賣廢品，可不就被舉報了嗎。

這么一說，項云端也感覺有點兒不靠譜，他說賈東旭喜歡小偷小摸，那也是隨便說的，他能有什么證據？

但袁衛國不愿意假公濟私，這件事確實不好辦了。

“袁叔，那就這樣吧，這個賈東旭你先盯上一段時間，看看再說，萬一呢？

我倒是還有另外的辦法，但不一定能成，所以還是要您這邊盯一下，咱們雙管齊下，只要能成一個，那就是好的。”項云端最后說道。

“這個當然沒問題，你放心，只要這個賈東旭有問題，袁叔到時候肯定將他拿下！”袁衛國點頭說道。

說起來，袁衛國也是剛入職軋鋼廠不久，新官上任，他也需要立立威才行啊，這干保衛的，多多少少還是要讓人有些敬畏之心才行的。

話說到這，就打住了，項云端又和袁衛國、薛靜怡兩人聊了聊家常，這才起身告辭。

……

“端子回來啦，你有沒有換下來的臟衣服，秦姐給你也一塊洗了！”

項云端回到家的時候，秦淮茹也在，就像是在故意等他一樣，見他回來，秦淮茹迎了上去，說話的時候還挑了挑眉，那表情，要多挑釁有多挑釁。

“哼，有你求我的時候！”項云端冷笑道。

“哎呀，那秦姐可等著呢，到時候秦姐會好好求你的呢，你讓人家怎么求，人家就怎么求嘛！”秦淮茹語氣夸張的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了朝屋子里的項云龍看去。

這妖婦，現在是越來越放肆了！

“回來，喜歡洗衣服是吧，行啊，那就給我也洗一洗吧！”

項云端見秦淮茹抖完威風就要離開，也不客氣，將自己換下來的臟衣服丟給秦淮茹，他不能讓這妖婦太得意。

“你看看，這回知道秦姐的好了吧？你呀，就是對秦姐太有偏見了，等以后，秦姐好好和你深入交流交流，你就不會再討厭秦姐了！”秦淮茹媚笑一聲，絲毫看不出嫌棄的表情，直接將項云端丟給她的臟衣服全都帶走。

等秦淮茹離開之后，項云端看了弟弟一眼，這家伙之前還和秦淮茹說說笑笑呢，這會兒卻裝起了鵪鶉，把頭一埋，話也不說一句。

……

接下來的幾天，項云端每天都要去軋鋼廠轉悠一圈，但袁衛國這邊一直沒有消息，看來，這賈東旭的手腳還是挺干凈的，比賈張氏要強。

就在項云端回來上班的第三天，廠子還真像那些工友說的那樣，專門為他開了一個表彰大會。

表彰大會是在廠子里的會議室進行的，參加的基本上都是大小領導，不過廣播里可是全程直播的，全場的工人們都能夠聽到。

雖然是表彰大會，但獎品卻很“寒酸”，只給了他一個寫著“見義勇為”的搪瓷水杯、一個皮面的筆記本和一斤牛羊肉票。

這年代，獎勵更多的是精神嘉獎，物質獎勵當然不會太多。

但也是有隱性好處的，比如，年底評選先進個人和勞動模范的時候，他的機會會大很多，還有，入party的時候，也會更加容易一些。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就在項云端已經被秦淮茹挑釁到了極限，準備實行另外的計劃的時候，袁衛國那邊傳來了好消息。

賈東旭終于被抓到把柄了。

項云端得知消息之后，趕緊去了軋鋼廠一趟，他還以為賈東旭犯了什么大事呢，結果到了之后才知道，原來，賈東旭是因為今天下班的時候，從廠里閱覽室帶了厚厚一沓舊報紙，出廠大門的時候被扣了下來。

“這點事情，恐怕作用不大啊！”

袁衛國辦公室里，項云端有些失望的說道。

“沒辦法，就這么點事情，盯了好幾天了，沒見他偷拿廠子里的廢舊零件之類的啊！”

袁衛國也很無奈，說道：“這你袁叔我就沒辦法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反正這點事頂多也就在他們車間通報批評一下，然后當眾做個檢討。

再狠一點，那就罰他去廠里掏糞隊掏一周廁所了，再重就不合適了。”

“行，我來想辦法，不過，能不能先將消息保密一下，只讓外面的人知道賈東旭被保衛處抓了，但具體因為什么事抓的，先不要透露！”項云端想了想又說道。

“可以，但也瞞不了多久，所以你要快！”袁衛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