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第二天，張啟嵐和阿齊隨著狗五爺去看宅子，看好之后就辦了該辦的手續，又在吳府住了幾日之后，他們就搬到了新宅子。
張起靈扶著張起真來到新宅子，典型的江南房屋，白墻黛瓦，小橋流水，和長沙的宅子絲毫不差，只不過長沙的是兩層樓。
而杭州是整座大院坐北朝南，被修覆過的中廳氣派十足，黛瓦白墻、青磚木柱，典型的民國風格四合院。
由于小丫頭失明，就選了一樓光線最好的房間。
來到他們的房間，張起靈極有耐心地扶著小丫頭熟悉房間的布局。
一圈下來，張起真也記在了心裏，就坐在椅子上：“我們的新家好看嗎？”
她仰著小臉茫然地對著他，可愛中帶著幾分迷糊，張起靈淡然如水的眼底浮起溫和的笑意：“好看。”
張起真嘴角頓時彎彎帶笑，扣著他的食指：“那你記住了沒？”
“記住了。”張起靈溫柔地拂過她耳邊的碎發。
小丫頭生怕他記不住新家的地址。
“那你和大哥辦完事情，就來杭州找我們。”張起真神態悠然，溫和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擔憂。
也不知道他和大哥到底在合作什么，問他，他也不說。
張起靈當然聽出她話裏的擔憂，心頭一沈，淡淡問：“你很在意張啟山？”
“嗯，”張起真想都沒想點頭應道：“自古長兄如父，他對我而言是兄長也似父親。”
她也知道張啟山做了很多身不由己的事，可他沒有做對不起她一絲一毫的事，就算做了，她也會原諒他。
張起靈沒想到張啟山在小丫頭心中竟然占了父親的位置，一絲哀傷在他心頭徘徊。
如果他以后和張啟山鬧翻了，那她怎么辦？
他垂下淡淡憂傷的雙目，不敢看向張起真熱切的眼神。
來杭州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切斷她和張啟山的聯系，這樣以后，才能讓她少痛苦幾分。
可如今看來，不管離的再遠，張啟山都成了她心中不可替代的人。
“怎么了？”張起真許久不見他說話，就拉過他的手指，企圖拉回他的神情。
張起靈長長的嘆了口氣，握住她的手，強顏歡笑道：“我帶你出去轉轉。”
趁他現在還有時間，就讓他多陪陪她，只怕以后再也沒時間了。
“好啊。”張起真原本暗沈的雙眸，聽到要出去轉轉，立馬鳳眼微瞇，眼底都是燦爛的笑容，抱著他胳膊，嬌俏地笑道：“我要去看西湖，去看看白娘子又沒有等到她的許仙。”
明明看不見，卻還是向往外面的世界，張起靈不由得心中一酸，心疼地撫摸著小丫頭的失明的眼睛：“后悔嗎？”
張起真拉下他的手，垂著眼瞼，語氣淡淡：“說不后悔是假的，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只能這樣了。”
誰愿意當個瞎子，她也想看看世間的繁華，更想看看張起靈的容顏，可這些都與她無緣。
看著她茫然無聚焦的鳳眸，張起靈的心像被冰錐狠狠刺痛，他顫抖的手撫上她的眼眸，輕輕地描繪著眼瞼，語氣幾乎哽咽：“當年不該把你送到長沙來。”
明明可以讓張啟嵐帶她去任何地方，可他偏偏選了長沙，以為長沙的張啟山可以庇護他們，誰知給她帶來這般痛苦。
“可我不后悔來長沙。”張起真任由他的手描繪著她失明的眼睛。
這是她的命，她認，跟旁人無關。
精致禍水般的小臉上沒有什么后悔，而是一種云淡風輕的豁然，那琉璃般的眸子透著無所畏懼，好像世上沒有什么能阻擋她前進的步伐。
張起靈望著面前這張無所畏懼的小臉壓下心頭的酸澀，牽強扯開一抹笑意，轉開了話題：“我們出去吧。”
“好啊。”張起真憂傷的小臉瞬間洋溢起甜甜的笑容，簡直甜的不像話，都快要把張起靈給融化了。
兩人來到院中，張起真給正在院裏收拾東西的冬月，交代道：“冬月，我們出去逛逛，你要不要去？”
冬月噗嗤一笑，打趣道：“我去干嘛，當電燈泡呀。”
“嘻嘻，那我們去了。”張起真抿嘴一笑，挽著張起靈的胳膊就走。
“早點回來，別凍著了。”冬月在后面不放心地叮囑。
姑娘的身子剛好利索，可別再凍著了。
“知道了。”小丫頭軟乎乎的聲音飄了進來，冬月無奈地搖搖頭。
本以為族長來了可以約束夫人，沒想到還是跟二爺一樣，一味地慣著夫人。
剛好他們的宅子離西湖不是很遠，幾步路就到了。
二人都是絕色的人兒，自然格外的引人註意。
張起真挽著張起靈的胳膊，淡淡地聽著路人們的議論非非，心裏卻沒什么感覺。
“哥，我們走到哪了？”張起真感受著涼爽的風吹著面頰，清涼又愜意。
張起靈抬眸看著湖面仿佛隨著風向西移動，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點點金光，仿佛一塊翡翠上嵌了許多閃閃發光的金幣，一閃一閃的，再往前看去，只見一塊大石上寫著“斷橋殘雪”。
“到斷橋了。”張起靈低頭看著小丫頭的俏臉之上難掩欣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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