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從外面走進(jìn)這間已經(jīng)擠滿了病患的點滴室,熟門熟路的在上百張椅子中找到了宇文松所在的位置。她拿著一小包奶粉和一只嶄新的奶瓶,走到宇文松身邊。
“你…連宵夜也沒吃?”
在宇文松的座位旁有一個小茶幾,在那上面已經(jīng)放了十幾種堪稱一絕的美味小吃。有些已經(jīng)完全涼透,有些還稍有些余溫。而堆在那一大堆簡易盒最上方的糕點,卻還散發(fā)著動人的熱氣。但是這些美味的食物卻全都有一個共同點,沒有任何一口食物曾經(jīng)被吃過,或是咬過。
水靈看著像個雕塑般坐在座位上的宇文松,嘆了口氣,把那些奶粉和奶瓶放在茶幾上,說:“東西照你說的都買來了,你看看對不對。”
宇文松沒有反應(yīng),過了好久,才回了一句:“你辦事…我不擔(dān)心…”隨后,他又再次陷入沉默。
水靈見這個家伙竟然又沒了反應(yīng),心中不由得有些生氣。可是當(dāng)著周圍那么多人她又不感太過直白,所以只是輕輕踢了他一腳,說:“喂,馬尾,你至少吃一點吧。醫(yī)生都說你的小女孩的病不礙事了,你干嘛還用這副表情?又不是生離死別?”
“…對不起…”宇文松輕輕的說了一句,但他的手還是沒有動彈,“對了水靈,買奶粉和奶瓶的錢…就從我的工資里扣吧。我現(xiàn)在身邊一分錢也沒有,房子也塌了,恐怕一時拿不出錢來還你。”
聽到這些話,水靈微微一愣,隨后不由得暗笑:“我難道還會想要你還錢嗎?真是的,你可真是個死腦經(jīng)。”不過她可沒有直接把這番話說出來,而是說:“這些東西嘛,你也別那么在意。是我送給小女孩的,不是送給你的。至于你那間看起來就和違章建筑似的屋子你也別多想,本來就是你那個房東不對,不該拿這種危房讓你住。放心,我會幫你解決那個黑心房東的…”
“水小姐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忽然間,宇文松竟然突然打斷了她的話,“但這是我的事,和水小姐搭不上邊。我不能接受你那么多的幫助。奶粉和奶瓶的錢我會還,還有,這次小丫頭的診費也請從我的工資中扣。”
聽見宇文松的語氣好像有些不對頭,水靈開始有些擔(dān)心。恰好坐在宇文松旁邊的一人打完了點滴起身離開,水靈也就坐下。
“馬尾,你到底怎么了?看起來好像很不對勁啊!”
宇文松搖搖頭,說:“沒什么,只是想通了一些事,也明白了一些事。我現(xiàn)在才真正的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是多么愚蠢!愚蠢到竟然想要養(yǎng)活這個丫頭?”
“你…你剛才說什么?馬尾,你瘋了不成?”宇文松的反常大大出乎水靈的預(yù)料,她開始有些擔(dān)心,伸出手想去摸宇文松的額頭。
宇文松擱開水靈的手,平靜地說:“我沒瘋,只是變得理智了。我剛剛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以前的我是多么的天真!我根本就沒有做好可以當(dāng)一個父親的準(zhǔn)備,也完全沒有資格可以當(dāng)這丫頭的父親!我…我…我甚至連保護她的力量都沒有…”話說到后來,宇文松的聲音中開始帶著些許抽泣。
“馬尾,你怎么突然間開始這樣胡思亂想?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哪里還有人會更適合當(dāng)小女孩的父親?冷靜點啊!別把自己陷進(jìn)去,你能的!在我心中,也只有你的溫柔和寬懷能夠保護她,不是嗎?你醒醒啊!”
水靈開始搖晃他,好像宇文松現(xiàn)在真的在做一個惡夢,想要搖醒他。但是,她卻沒有成功,宇文松抬起頭,望著天花板。那雙眼睛中卻是布滿了淚水…
“我很清醒,也知道自己的底線。我只是一個貧窮的落榜生,根本沒這個經(jīng)濟實力來養(yǎng)她。如果我不是那么窮的話也不會租那么一座房子,也不會讓這丫頭遇到這種危險…這一切…這一切都是我的責(zé)任,是我沒有照顧好她…”
“你別想太多!那不是一場虛驚嗎?小女孩不是什么事都沒有嗎?”
宇文松搖搖頭:“的確是虛驚…但如果我有錢租好房子的話,連這種虛驚她都不會碰上…如果我再繼續(xù)留著她,說不定下一次會遇到什么事,難道我能保證每次都是虛驚一場?我沒錢…我沒錢幫她看病,也沒錢給她一個好住處,只要跟著我,她就注定會受苦,注定過不上好日子…夠了,這已經(jīng)夠了…我也想通了,為了她好,真正適合她的不是我的懷里,而是政府…在政府的養(yǎng)育機構(gòu)里,她不用擔(dān)心會吃不飽,也不會擔(dān)心屋頂是不是會塌下來,更不用提前穿兩歲才能穿的衣服。政府機構(gòu)…會比我照顧得更好…”
可笑嗎?這個理由的確是很可笑。宇文松的自怨自哀竟然完全出于對金錢的無奈?但如果只是這個理由,水靈怎么會同意他的那番推論?立刻回道:“既然是錢的問題你不用擔(dān)心,我說過了,我會幫你…”
“不,水靈,你幫不了我。你能幫我一次,幫我兩次,難道還能幫我三次四次五次?你不可能永遠(yuǎn)的這樣幫我,我和你非親非故,也不能接受你這樣的幫助。一切都是事實,這一切,都是注定的…”
“你…!”
水靈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她惱火的看著這個不知搭錯那根神經(jīng)的家伙,一時也想不出有什么話能夠安慰他。過了許久,她才嘆了口氣,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說:“馬尾,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一定為自己讓小女孩陷入危險而深深的自責(zé),我也知道你現(xiàn)在一時轉(zhuǎn)不過來。這樣吧,我會和他們說說,給你三天的帶薪假期,在這三天里面就讓你的頭腦好好冷靜一下吧。”
水靈走了,她是被宇文松給氣走的。她氣他的不爭,氣他在這種時候竟然完全沒了當(dāng)日痛打陸仁時的那份激昂,更是氣他竟然完全不理會自己的好意!在坐上那輛已經(jīng)成了絕對的王二麻子的保時捷,水靈這位大小姐終于忍不住哼了一聲:“那家伙到底算什么嘛?我竟然會對這種木頭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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