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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3）

第23章

在假期結(jié)束前，道裏安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臥室裏，沒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他的母親和繼父對此也不太在乎。

需要乘坐飛機回到研究所的那天，道裏安特意提前兩小時叫司機帶他去了機場，沒跟父母打招呼，也沒有向任何人說明理由。

返程時飛機上的座位與來時相同，道裏安為避免跟人交談，一坐到位置上就抱著毯子閉眼睡覺。為防止大衛(wèi)找他聊天，或者聽見馬格門迪與蘿絲的說話聲，道裏安還帶上了防噪耳機。

然而巧合的是，大家坐上返程的飛機時，都失去了來時那種活力，每一個人都保持了沈默，就連大衛(wèi)也有心事，他并沒有同往常那樣像只麻雀似的和道裏安說些無聊的廢話，他只是看著窗外出神。

這再好不過了。

道裏安強迫自己在飛機上好好睡一覺，因為他已經(jīng)連續(xù)失眠了兩個晚上，他的后腦勺疼得要命，仿佛有人用鐵錘狠狠敲擊過似的。道裏安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可事實上他的大腦正處于相當活躍的狀態(tài)，各種雜亂的信息都在他的腦神經(jīng)裏彼此推擠著前進，像條被老鼠尸體堵住的下水道。

不幸的是，直到飛機語音提示即將到站，道裏安也沒有享受到半刻酣眠。

下飛機時，道裏安有意留到了最后，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和某人發(fā)生什么沖突，他已經(jīng)在竭力避免這一點了——該死的他的腦子快要爆炸了！道裏安用力拍打那塊疼痛的部位，希望把那處的疼痛均勻地分攤到大腦其他區(qū)域。

“道裏安，要一起吃個晚餐嗎？還是我請你。”大衛(wèi)站在機艙外，他一直在等道裏安出來。

盡快填飽肚子然后回休息間睡覺。

道裏安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他說可以，接著將行李箱從左手換到右手。

他們從瞭望塔的電梯進入研究所，一路上遇到的同事都行色匆匆，誰也沒有抬起頭來和彼此打個招呼。

如果道裏安此時還擁有清晰的思維，他大概能在第一時間感受到研究所裏不一般的氛圍，但此刻他只是在徒勞地與尖銳的頭疼做斗爭，能抽空應付大衛(wèi)已經(jīng)是極限。

“我媽媽她真的不太好了，”大衛(wèi)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脆弱，讓這個渾身滿是肌肉，個頭將近兩米的壯漢看起來像只喪家犬，“如果我有足夠的錢，也許我可以帶她去東部聯(lián)盟，那兒有專門研究輻射綜合征的機構(gòu)。”

“需要多少錢？”道裏安下意識問。

“很多，很多。”大衛(wèi)在推開餐廳的大門前，回頭悲傷地看向道裏安，“如果馬格門迪教授愿意預支我未來三十年的工資，或許……”

道裏安此刻的大腦信息處理器才剛消化到“輻射綜合征”這個詞——當核廢料被排入大海，導致了大量的海洋生物變異后，它們又順著食物鏈最終進入人類體內(nèi)，于是一種新型的疾病產(chǎn)生了，而目前人們還沒有找到治愈的方法，要想活命只能靠后續(xù)攝入大量藥物。

道裏安忍著頭痛，對大衛(wèi)真誠道：“我很抱歉。”

大衛(wèi)露出苦笑，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餐廳。

出于感謝，大衛(wèi)再次請道裏安吃了一頓最貴的牛排套餐，而他自己則只要了一份普通簡餐。道裏安本來想拒絕，大衛(wèi)卻說：“別讓我過意不去了兄弟。”道裏安妥協(xié)了。

也許道裏安還在遲鈍中，不過大衛(wèi)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什么——餐廳裏太安靜了，往常人們那種隨意的說笑和餐具的撞擊聲都被刻意壓得很低，一種奇怪的氣氛懸停在空氣裏。

現(xiàn)在正是吃晚飯的時間，餐廳裏的空位不多。大衛(wèi)疑惑地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不過為了迎合餐廳裏的氛圍，大衛(wèi)還是壓低聲音對道裏安說：“我們?nèi)パY面的位置吧。”

道裏安沒意見。

兩人端著自己的餐盤從座位中間的過道朝裏走去，大衛(wèi)的腳步有些快，道裏安逐漸落在后面，他還在忍受腦子裏該死的刺痛。而當他經(jīng)過某個座位時，一道仿佛砂紙摩擦般嘶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不愧是所長的兒子，哈！吃著最好的食物，做著最安全的工作，想要人魚爸爸就把人魚送給你，想要休假就能立刻坐飛機回陸地享受人生。只要勾勾手指，男人女人搶著躺上你的床，多么簡單快樂的人生！”

道裏安猛地回頭，被血絲攀爬覆滿的眼球死死盯著說話的男人：“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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