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奇怪地看著我，雖然市面上用以代步的，好的公馬要比母馬貴，但這價格也不錯了，我特意點出這點，莫非是有什么深刻的含義？
就連南先生也有點看不懂了，他撫了撫胡子，面色和善地問道：“這馬是有什么淵源嗎？”
南先生身材圓潤，臉上有很多肉，為人和善，慈眉善目，坐在那里特別像一尊彌勒佛，他一開口眾人的興致也起來了。
我嘆了口氣道：“是啊！這是我們凌皇府最勤勞的一匹馬，和范公子一樣很討女同胞的喜歡，府里的母馬都喜歡它。因為它，府里多了不少小馬，而且質(zhì)量優(yōu)厚，母馬產(chǎn)后也身心健康。如今它沒了，相當(dāng)于府里損失了一大批等待降生的小馬，這損失恐怕……”
講白了，這是一匹種馬，分分鐘可以生個小馬出來，你把它殺了，那不是切斷了生命源？同時我還諷刺了一把范云謙。
跟老娘斗，這種棉里針，老娘一說一大把，來啊，互相傷害啊！
白子墨和范云謙齊齊變了臉色，白子墨是因為我要他賠償幾倍的損失，而范云謙則想反駁，卻無話反駁。
他能怎么說？他說自己不是，那就是說自己不勤勞，南先生最討厭懶惰之人，那他今日來參加宴會就失去了在南先生面前博好感的機會；他要承認(rèn)自己勤勞，那就成了我口中的種馬，正好應(yīng)了京城女子們的口舌。
所以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最好的辦法就是沉默，假裝不和我這個女流之輩計較。
可是他心里有氣啊，這一口氣堵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最后直接將他的臉都堵青了。
白子墨則徹底黑了臉：“照你這個說法，那本公子豈不是要賠個沒完沒了了？歐陽小姐，你是否欺人太甚了？”
我雙手?jǐn)傞_，無辜地說道：“古人云，子欲養(yǎng)而親不在，這種是世上最痛的情感。如今這馬父親不在了，白少城主總要拿出銀兩為這些小馬尋一個好前途吧？”
金子和雨兒在門口聽到我這番話，笑得臉都快歪了，其他人也都低下頭憋著笑。
白子墨如今是騎虎難下，賠償?shù)脑?，就?yīng)了我那句為小馬鋪路，等于說他成了馬兒的父親；他要是不賠償足夠的銀兩，便不是君子所為，說出去別人會以為白城太窮，連匹馬都賠償不起，豈不是會被人笑掉大牙？
白子墨的牙咬得“蹭蹭蹭”地響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吞了一塊硬骨頭，正在咬牙切齒地嚼著。
眾人全都看好戲般地看著白子墨，紛紛等著他說話。
就在這時，南先生開口為白子墨解圍了：“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匹馬兒想必和這繁花似錦的世間無緣，如今去了也能早日登上極樂，歐陽小姐必定不是心疼銀兩，而是心善，為年幼的小馬擔(dān)憂。這樣吧，子墨便在年末前，每月送五百兩銀子給歐陽小姐，方便她照顧馬兒?！?
子墨和歐陽小姐，稱呼不同，親近關(guān)系也不同，南先生的話雖然公正，但多少也是向著白子墨的。
白子墨自然很感謝南先生解圍，他正要站起身將此事一錘定音，我不動聲色地接著南先生的話繼續(xù)道：“如此甚好！只是送銀兩未免太過俗氣，我也不是真的貪圖白少城主的銀子，只是希望他日后不要因為私欲，再對生命如此涼薄罷了。”
我看向南先生道：“不如就將五百兩銀子換成五百擔(dān)糧草吧，也方便府里的人直接喂馬！”
南先生是禮佛的人，對六道輪回和生命還是很看重，所以這話他很贊同：“如此甚好，還是歐陽小姐考慮周全！”
然而白子墨剛剛好看的臉色卻徹底黑了，南先生被世人捧得太高，屬于不食人間煙火的類型，他根本不知道五百兩銀子和五百擔(dān)糧食在價值上的區(qū)別，可白子墨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白城離冬翎路途遙遠(yuǎn)，要運送五百擔(dān)糧草，中間花費的人力物力豈是五百兩銀子可以買到的？
況且糧草是會變壞的，要保證每月完整地從白城運送到凌皇府，他就必須準(zhǔn)備至少八百擔(dān)的糧草，等于他每個月至少得花費三千兩銀子來替凌皇府養(yǎng)馬，可養(yǎng)到最后他卻連根馬的毛都摸不到。
這樣虧下去，他早晚得虧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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