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有一次熬夜做實驗時睡著了,醒來就看到許光熙出現在桌上顯示器裏。那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上傳進機器,周圍的環境又和現實中的實驗室一模一樣。所以,當許院長讓他幫忙時,他一口答應下來。
所謂幫忙就是看住這個房間,有任何異樣就按桌面上的報警器。而房間也全部斷網,鎖門。不能和外界聯系。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直到幾個小時后,許光熙和一個青年一起出現在屏幕裏。
“你看吧,這就是那天的錄像。我偷偷錄下來的。”朱春池哭喪著臉說。“我配合調查,你們能不能救我出去?我已經被關了十幾天了。”
豈止十幾天,已經五年了。時間在他那裏變慢了許多。景澤陽猜測是許光熙為了蒙騙他看守這裏,故意改了機器裏的時間。
景澤陽沒忍心直說他的身體早已經被火化了,那人從他的沈默裏也明白了什么,黯然地點了點頭。本來就是老實巴交的學生,沒說什么,把視頻播放到屏幕。
攝像頭畫質清晰,寧迦渡熟悉的身影出現時,景澤陽屏住了呼吸。
青年漂亮的面容依舊冷淡無波,但景澤陽能看出他的警惕。許光熙站在他旁邊,正在說話。
“為什么一定要銷毀他們的意識呢?他們又跑不了。”
是在說寧安之夫婦。
“他們在光子存儲器裏無處可去,在這臺超算計裏,除了為我工作,他們什么也做不了,哪裏也逃不了。機器已經斷網,加上三重防火墻,還有這個。”
寧迦渡的目光順著他的手指看過來。“小朱,有任何異常嗎?”
朱春池:“沒有,許院長,有異常我會按下按鈕報警。”
“很好。”
“等等!”
寧迦渡湊近屏幕。“這是活著的人?”
“怎么了?”
“你上傳了一個活生生的人的意識!你……”
“那又如何?”
寧迦渡震驚的話被許光熙打斷,“多重保險而已。這樣,他們絕對逃不了,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許光熙說著抬手按下一個按鈕,視頻黑了下來。應該是關閉了攝像頭以防朱春池知道真相。但他完全沒想到,音頻還在記錄。
“你這是謀殺!”是寧迦渡憤怒的聲音。
“不不,這是為了科學的偉大犧牲。”
安靜了片刻,景澤陽可以想見寧迦渡臉上的表情。像看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你為了掩蓋事實還會殺更多的人。不行,他們的意識必須銷毀!”
鍵盤的敲擊聲響了幾下,似乎寧迦渡想強行輸入代碼,但突然地,他聲音發悶,喊了一句。“唔!你干什么!”
“和我一起吧,小寧。”許光熙聲音粗重,憋著力氣。“你不是同性戀嗎?你以為那男孩真的喜歡你嗎?”
“忘記了比賽裏的事,他就沒有再看你一眼。你以為的告白不過是氣氛到了,逢場作戲罷了。”
“不…唔…”擴音器裏傳出寧迦渡的抗議,他似乎被捂住了嘴,氣音虛弱。
“何況,如果他知道你是人造的試驗品,你想他會怎么看你!別做夢了,”許光熙像在用力,聲音又狠又緊。“只有我能庇護你,成就你!”
接下去沒有人說話,只有打斗和掙扎的聲音。景澤陽撲到屏幕前,耳朵幾乎貼上擴音器。
“他做了什么!?”他低吼。
朱春池:“噓,還有。”
“!”
掙扎聲遠去,似乎兩個人離得遠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種詭異的沙沙聲,像千足蟲在沙子上飛奔。
景澤陽尚不明白,朱春池說:“許光熙動手的時候,他們出來了。”
“!!”
圖像換到實驗室內部,天花板上,墻壁縫隙裏,到處流出了黑色的水。水滴聚集,正中像磁流體一樣長出尖刺,搖擺著探向空中。
是寧安之夫婦乘機逃出來了!
錄像裏的朱春池只是呆坐在桌前,一動不動。
“我應該報警,但我沒有。”現在的朱春池說。“我才剛知道自己被騙了,我不想再給他做事。”他又哭起來。
黑色尖刺找到突破口,逐漸拉長,從實驗室的鎖眼中穿過,只一眨眼的功夫,黑色液體消失了。
寧安之夫婦原來是這樣逃走的!
但景澤陽現在壓根不在乎這個,“聲音呢?放大音量!”
寧迦渡那邊的動靜沒有了,擴音器裏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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