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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1 / 3）

祥景苑的電梯有一定年頭，轎廂頂中央梭形的通風(fēng)口缺了兩片葉片，像換牙期孩童的門牙，還沁出“涎液”，一滴水搖搖欲墜，對應(yīng)的一小塊地板又臟又濕。

徐方亭仰頭定位水滴位置，指尖捻著剛撿來的一朵雞蛋花，伸過去不斷微調(diào)方位。

顯示屏數(shù)字不斷增大。

那滴水忽地脫落，墜入雞蛋花冠，攢不住的水珠從底部縫隙滲指尖。

徐方亭唇角輕挑，又搓了下雞蛋花，花瓣如綻放的短裙。

這座商住樓表里如一的老舊，只有一些小公司散布其中，徐方亭從電梯出來，一道東西走向的走廊橫在眼前，各家入戶門錯落分列兩旁。因只有東面一扇通風(fēng)窗，空氣沉滯而昏昧。

最東面門口邊貼了一面貼牌，上書“妙手阿姨家政中心”，大門洞開，里面?zhèn)鱽砀呖旱闹心昴新暋?

“今年高中畢業(yè)，像你一樣；高考沒考好，家里急用錢，就出來打工了。”

徐方亭腳步一滯，往門邊垃圾桶扔掉雞蛋花。

老板沈宏聞聲抬頭，嘴唇厚而扁，喜歡留八字胡，保姆們背后都叫他鯰魚精。鯰魚精用夾煙的手朝她示意一下：果然電話與她有關(guān)，未來東家來了解情況了。

這間家政小公司由原來兩房一廳改造而來，客廳擺著一套寒酸的木藝沙發(fā)，徐方亭坐到遠(yuǎn)離煙味的單人沙發(fā)上。

“家庭情況啊——家里只有一個媽了，在住院，比較嚴(yán)重的車禍，”遺憾程度拿捏得剛剛好，鯰魚精嘆了口氣，“廚藝不用擔(dān)心，都是舟岸老鄉(xiāng)，口味差不多；她媽媽以前當(dāng)廚師，村里辦酒都請她去那種，她沒上初中就會顛鍋了。總的來說，人年輕機靈，勤快，細(xì)心。如果不是同鄉(xiāng)，我都舍不得介紹給你們，呵呵。——行，她人也來了，我一會就讓她過去。嗯？男朋友？”

鯰魚精眼神掃射過來，徐方亭立刻搖頭。

“當(dāng)然沒有，小姑娘剛出校門，挺乖的！絕對不會再發(fā)生上一回的事。”

閑聊幾句后，鯰魚精心滿意足掛斷電話。

“好了，來活了！”鯰魚精貪婪吸了幾口煙，噴出團(tuán)團(tuán)煙霧，跟準(zhǔn)備消殺蚊蟲似的。

徐方亭到哪也躲不開，被迫過濾二手煙，眉頭痛苦。

“榕庭居有家找住家保姆，小東家覺著你合適，”鯰魚精說，“這小東家可是個高材生，今年剛考上沁南大學(xué)，牛逼吧！”

沁南大學(xué)是全省兩所985大學(xué)之一，全國排名前茅。

徐方亭扯扯嘴角，說：“老板，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鯰魚精剛來生意，對嘲諷毫不介懷，道：“他們家住躍層，四房兩廳，豪華吧！家里就他和他爸，平時兒子管家，要求不多，人也好說話。你要不是我老婆同村的，這么好的機會可留不到你這里。”

徐方亭聽出古怪，說：“他們家男生宿舍？怎么一個女的也沒有？”

“那個小東家的媽早不在了，有個姐也出嫁了，”鯰魚精身為同胞，絲毫不覺異常，嚷嚷道，“而且你看看你自己條件，一沒有工作經(jīng)驗，二又長得……適合去當(dāng)前臺，哪家女主人敢要你？人家不擔(dān)心老公出軌哦？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徐方亭氣焰十足道：“我還看不上她們大肚腩的中年老公呢！”

鯰魚精嘴角叼起煙，又噴幾口殺蟲劑，往沙發(fā)后一靠，大喇喇挺著宰相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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