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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錦瑟很是不悅，她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洪婆婆不在意她說了什么，只是死死盯著她的臉，嘴唇翕動，良久才喃喃道“你不是阿虞，你不是阿虞”
商寧能聽出她話里最深切的悲慟。
原來洪婆婆也認(rèn)識阿虞么
“你不是我的阿虞”
洪婆婆甩開商寧的手，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背影更顯佝僂。
商寧心中一緊，趕緊追了上去。
莫名其妙
曲錦瑟看著兩人背影，心頭火起，她砸了手中書冊“我如今乃是陛下親封的明珠郡主，我的居所，如何能任人闖入”
她身旁的侍女微垂著頭，姿態(tài)恭敬“洪婆婆是侯爺親自請回來的客人，一向是當(dāng)長輩敬重著的，郡主既然是侯爺認(rèn)下的義妹，也應(yīng)如此。”
曲錦瑟胸口起伏，她總覺得侯府侍女并不將她放在眼中，可她們態(tài)度恭敬，行止有度，叫她挑不出一絲錯。
沁芳苑外不遠(yuǎn)，蕭西棠匆匆趕來“婆婆”
洪婆婆雙眼微紅，她看著蕭西棠，眼神冷然“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將一個和阿虞生得如此相似的女子帶回白玉京，又為她請封郡主，到底想做什么
若是真心對她好，怎么可能將她置于這樣風(fēng)口浪尖。
今日的陣勢，分明就是故意宣揚曲錦瑟的存在。
蕭西棠低頭看著她，嘴角下抿，良久無言。
“你想利用阿虞，去算計與她相識的故人么”洪婆婆上前一步，逼視著蕭西棠，“你是不是這樣打算的”
蕭西棠脊背挺直，啞聲道“婆婆，她不是阿虞。”
他利用的，不是阿虞。
洪婆婆冷笑起來“可你心里知道，便為著那張臉，他們便會對你帶回的女子另眼相待，你利用的，正是他們與阿虞的情誼”
“那也是他們甘愿入局，并非我逼迫。”蕭西棠袖中的手慢慢收緊。
洪婆婆深吸一口氣“蕭西棠，你自認(rèn)是阿虞摯友，可你如今所做，擔(dān)得起這兩個字嗎”
“婆婆，”蕭西棠打斷她的話，“滄溟宗勢大，陛下受其掣肘，處處難為，身為臣子，我必須為君分憂。”
洪婆婆捂著心口咳嗽起來，緩過氣，她抬頭深深地看了蕭西棠一眼“西棠，你是只想為君分憂，還是為了自己手中掌握的權(quán)勢”
你所求的，分明是自身權(quán)勢。
蕭西棠反駁不了，因為洪婆婆說得一點都不錯。他已經(jīng)失去阿虞，便總要握住些別的什么。
見他如此，洪婆婆失望地?fù)u搖頭“西棠，你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
她還清楚地記得許多年前阿虞身邊那個沉默內(nèi)斂的少年，可那樣的少年，怎么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婆婆，十年了，阿虞失蹤已經(jīng)十年了。許多事都已經(jīng)變了。”蕭西棠嘶啞著聲音開口。
天下間，應(yīng)該只有洪婆婆還固執(zhí)地守著種了桂花樹的小院，等著她的阿虞回來。
風(fēng)吹亂了她花白的發(fā)，洪婆婆搖著頭“這世上，總該有些事情不能變。”
她滿心悲愴，曲錦瑟不是她的阿虞，可她阻止不了蕭西棠將曲錦瑟變作阿虞的影子。
洪婆婆沒有再說什么，佝僂著腰背向前走去。
商寧怔怔地望著洪婆婆的背影，不知為何從中品出一點蒼涼。
蕭西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商寧立時汗毛倒豎，警惕地后退一步。
“扶婆婆回西院。”他冷聲吩咐，與商寧錯身而過，“不該你聽的話，就盡數(shù)忘了。”
西院，商寧扶著洪婆婆回了她的小院坐下，卻并不急著離開。
她蹲下身，察看起洪婆婆的腳傷。
洪婆婆沉默地看著她的動作，一言不發(fā)，方才和蕭西棠的那場對質(zhì)，好像已經(jīng)用盡了她所有力氣。
“還好，只是崴傷，沒有傷到骨頭。”商寧捏了一個回春訣，靈光落在洪婆婆腳傷處，青紫便緩緩?fù)嗜ァ?
“你是修士”洪婆婆終于開口，聲音有些嘶啞，她說著，還咳嗽了兩聲。
商寧點點頭。
一個修士，身著侯府奴婢的衣裙
洪婆婆心底涌起一股疲倦，這與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她留在這里茍延殘喘，為的不過是等那個她養(yǎng)大的孩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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