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可？”艾小青不以為然的道。

“難就難在這！”王艾嘆口氣：“沒有我這樣的人，不論是圈內還是圈外，即便真的看清了癥結，你也束手無策。圈外的觸及不到，圈內的又被各種厲害牽扯。所以哪怕我知道是虛火，也得燒一把。可我又不敢斷言這次的好成績一定對中國足球有正面作用。萬一他們又盲目自大了怎么辦？該下的功夫都不下了，那還不如我不這么賣力氣了。所以，就得兩手準備，我一邊努力幫助球隊出好成績，一邊也要做點基礎工作。”

“要土地建免費足球場？你在遼陽建這么幾塊地，就能給下一代國足找到優秀人才了？我雖然不做體育，但我也能看出來，你這簡直是漫天撒網，幾率太低了。有這個功夫，我說咱都不如學學日本、沙特，搞幾個歸化球員來的好。”

“不行。”王艾搖頭：“咱中國人多，民族也多，文化也多，現在發展經濟，層次也多了起來，總之未來很長時間里邊，我們中國的內部矛盾都非常非常復雜，不能在這時候又引入外國人，到時候又給里邊增添變數。再說，我們中國人歷史上那么多次差點被滅了卻還能幸存下來，說明我們中國人自古以來就是有群眾體育的基礎的，我們也是個身體強健的民族。沒道理足球做不起來。雖然說漫天撒網跟撞大運差不多，但我要是不邁這一步，誰能邁步呢？誰都不先邁步，這得什么時候才能趕上人家？”

“行吧。”艾小青點點頭，對兒子既不去當清貴的學者也不去當霸道的總裁，非要揪著足球不撒手，她不大理解，但大體上還是支持的。且不說為國爭光的這種大道理，就從小的層面來講，兒子搞足球就可以少接觸到很多不良習氣，不會跟著一幫富家公子變得那么奢靡無度，不接地氣，不知柴米油鹽，這不是很好？好好踢球，好好鍛煉身體這也不錯。另外，這半個月下來身為超越、鮮花、笨蛋三系企業總負責人的艾小青就很敏銳的察覺到了王艾出名的好處。實在是足球這個運動的受眾太廣泛了，“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隨著王艾的幾場球踢下來，無數的熟識或陌生的人給艾小青打來電話，表示祝賀，這還沒到最高潮呢。等過幾天國足正式回國那才是巔峰。王斌已經跟艾小青說了，據說國家領導人要親臨國足的回國儀式！

要不怎么王斌沒回遼陽還在北京呢，忙不過來了。現在盡管很多普通人還不知道王艾的家庭背景，但到了一定層次以后這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王斌現在要親自處理的商務洽談、合作，接待的朋友、領導特別多。兩口子就只能分工合作一下，讓艾小青陪著王艾，王斌暫時把四大集團的事兒一起承擔了起來。

當初王艾踢球的時候，兩口子都沒想到王艾居然有一天能混進國家隊去！更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表現，當然也不會想到這種表現所產生的名人效應對家族企業的好處。如果王艾的身份背景現在就曝光，兩口子覺得旗下所有企業的產品立馬就得脫銷！

咱中國人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種“大公無私”的特質，這還不完全是西方那種宗教思維影響下的，可能是古人“替天行道”的事情做的多了，總之，中國人相信“善有善報”，如果“天不報，那就人報”，所以面對喜愛的人，用各種方法支持他一下，人們都會這么做。

而從現代商業的角度來看，王艾現在就是國內媒體界的寵兒，是百姓心目中最大的“明星”，雖然這個明星光環會隨著世界杯熱潮的過去而淡化，但起碼在家族企業當中，目前是知名度最高的形象代言人，而且是無法終止合作，且不要代言費的代言人……

“過幾天國足要回國了，日期定在了兩天后，就是周日。據說大領導要出席，足協那邊讓我問問你，你能不能去？”

王艾失笑，“哪能不去？這差不多是中國足球有史以來最輝煌的一刻了，全國球迷都瞅著呢，我怎么能缺席，別人想擠都擠不進來呢。”

艾小青神色怪異的打量著兒子：“人家這么說，除了你受傷之外，還不是因為你的光輝歷史？萬一你賭氣不去，或者強逼著你去，然后你懷恨在心，去砸場子怎么辦？人家來問就是想知道你的真實態度，萬一你不去人家也要找個借口圓過去。總之，我告訴你啊，這次我也不逼你非去不可，但你真要去了，你一定給我做個老實孩子。像你說的，這種慶典是全國、全社會的高興事兒，你可不興胡鬧。”

王艾老實點頭。

艾小青還不放心又哄道：“兒子，好兒子，聽媽的話啊，好歹堅持那么一會兒。平時你在足協那邊鬧就算了，誰讓他們不爭氣呢。但這次不一樣，這不是僅僅體育界的事兒，你要是耍驢，你什么博士、足球老板、我和你爸的兒子都不頂用，知道不？”

“哎呀我知道了。”王艾翻著眼睛：“我又不是傻子！又不是瘋子，干嘛給人找不痛快。要不是為了給中國足球糾偏，我才懶得和他們鬧呢。”

說到這，王艾抓起剛剛市委領導送來的《人民日報》道：“國家給了我這么大的榮譽，給了我這么大的期許，我作為一個祖國的‘花骨朵’，乖乖的出席活動，不也是一種義務？”

艾小青疑惑的看了老半天，按照兒子的脾性，有點成績要鬧一次，這怎么轉性了？

“對了，我今晚上就出院吧，現在就出院吧，我要寫點東西。”

“你的畢業論文不是寫完了嗎？”

“寫點別的。我感覺，這次去世界杯對中國足球來說是個很重要的節點。我要趁著這股熱乎氣總結一下中國足球的各方面長處和不足，借著我現在嗓門最大的時機，好好整治整治。”王艾慨然道。

艾小青欣慰點點頭：果然還是我兒子，還是要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