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磐只聽到這說話的聲音,卻并未傳到腦中去理解。回頭看向褚老,仿佛不認識他一般看了一會,才回過神來,疾疾的問:“禇伯伯,你們如今是住在京郊的半山上?有一個小院,養了一頭小狼?”
褚老點點頭,說:“那是致兒的院子。九斤便是那后面的河邊撿到的,我這傻徒兒想著他的父母會到那里尋他,便在那里筑了小院,住下來了。若是九斤的父母尋來,好許他們圓滿團聚的。不想這么幾年住下來,也竟習慣了,我每次回京城,也是與他們爺倆住在那里。賢侄可是去過,怎的知道的如此清楚?”
九斤聽爺爺提及自己的身世,倒也并不傷懷,反而開口問道:“小狼是我的阿花,周伯父也見過我的小狼?”
周磐回頭看向九斤,把冷峻的線條放緩了些,又放柔了聲調,問:“九斤,你口中這個小葵姐姐,是你們前幾日才搭救的?”
九斤點點頭說:“周伯父,您怎么知道?還是我的阿花先發現的,當時她一個人,三更半夜的在樹林里迷了路。我看她凍得發抖,就問他怎么渾身濕淋淋的?她還說她掉進河里了。”
周磐聽了這話,當夜她狼狽的樣子仿佛正在眼前,不由得心驀地一疼,壓抑著聲音的波動,問:“如今的河水這樣寒涼,她可患了風寒?”
九斤笑道:“我小葵姐姐身體很好的,并沒有患風寒。再說了,即便是患了也不怕,我師父厲害著呢!”
周磐這才略略松了一口氣,又把目光從九斤的小臉上移到褚老的臉上,壓抑著內心的澎湃起伏,說:“禇伯伯,您方才問我范姑娘之事,我還沒有回答您。她……她前番被人擄去,我一直在尋找她。后來我的人查出來她趁亂逃脫了,但是目前不知所蹤。我依著她逃脫的痕跡找到過你們的院子,當時院內無人,并不曾驗證過她是否去了那里。”
褚老皺眉問道:“依你的意思,是懷疑如今住在那里的簡葵姑娘,正是范姑娘?”
周磐艱難的點頭,沉聲說:“我想不到別的可能。”
此時倒是換褚老陷入了糾結。他雖然只是和簡葵相處了一日,卻十分喜歡這個可愛開朗的小姑娘,況且她的廚藝還這么好,著實是十分想要撮合她和自家那個傻徒兒的。因此特地把周磐叫來,打探范姑娘之事,只是想確定簡葵和范姑娘不是同一個人。如今結局卻出乎意料,她們竟真的是同一個人么?
褚老轉念一想,她們若真的是同一人,早日讓自己那個傻徒兒知道也好。反正她給周磐這孩子做了媳婦,對自己來說也是好事一樁。畢竟這倆孩子都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對于周磐這孩子,他也是十分了解,過去的多少年里,何曾把任何女人放在心上過?如今為了簡葵,他如此這般著急憔悴,可見真的把她放在心上。至于簡葵,總是這樣鴕鳥一般的躲著他終究不是辦法,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下定了主意,他微微點頭說:“難怪我覺得她如此熟悉,卻又不敢肯定。既如此說,那你便隨我回去驗證一番。只一件,若她果真是范姑娘,既已逃出來了,為何不肯回去找你,倒要隱姓埋名的住在山上?只怕是有自己的顧慮。到時,若是她不肯跟你回去,你不許逼迫于她。”
周磐一愣,他倒是第一次想到這個可能。想起之前的甜蜜,他的心揪著疼。這樣的她,怎么可能不跟自己回去呢?她竟真的如此冷心冷肺么?又想到前番她不肯嫁給自己時那堅決的樣子,心里又頓時沒有了底。以他的脾氣,便是她不肯跟自己回去,他也要把她搶回去的,可是如今褚老都發話了,他也只好伺機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先見到她再說。
想明白這個,他立刻乖乖點頭保證說:“禇伯伯放心,她定然是前番被賊人擄走,嚇壞了,一時不敢下山,避世在山上的。如今我找到她,必然周全的保護她,如何會逼迫她?”
褚老顯然被說服了,笑著看了看周磐,點頭道:“那便好,那便好。我可是很心疼那孩子的,若是讓我知道你欺負她,定然不饒你。罷了,今日我們便早些回去,你去前頭提了我們今日采買的物事,隨我們上山罷。”
周磐回頭一看,只見那桌上全是小二照單采買的物品,已然堆得如同小山一般,一個人如何拿的下?褚老卻如沒有看到他的猶豫一般,笑著說:“我本來想讓小二雇了車送我們上山的,既你要一起,便可省了這車錢。快些拿著吧,趁時候還早,回去得及時還能趕上小葵做的午飯呢。”
說著,他竟不給周磐抗議的機會,領著九斤,空手便走了出去。
合著這是當周磐當牛馬呢?但是周磐此刻心情大好,難得的收起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上前去左一下右一下,輕松的便拎起了那些物事,忙跟了上去。
再次走上這條山路,他不由得唏噓不已。這幾日他一直帶著人在這附近掘地三尺,卻不想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因著心中有了希冀,他這一路雖提著重物,卻走得飛快。
上山不久,便見到一隊人馬從前面飛馳而來,到了周磐三人面前,都忙忙的勒住馬,齊刷刷的下馬來行禮。原來這些人正是隨他追查范溪下落的,為首的叫鄭獻,乃是墨金山莊慣會使刑罰的鄭戎的親哥哥,此時上前恭敬道:“主子,屬下剛剛查問過前面幾戶村民,并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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