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騎士的叛逆?zhèn)內(nèi)缤瑪y帶著病菌的瘟疫患者那樣將貪婪的導(dǎo)火索帶向各處，當(dāng)然，等它真正地爆發(fā)出來還要等到很久之后，皮克羅米尼樞機于施洗圣約翰節(jié)前回到了羅馬，他是不得不回，因為越來越多的樞機主教來到皮克羅米尼宮，希望他能夠改變教皇亞歷山大六世的想法——為了給凱撒.博爾吉亞籌備真正的，屬于他一個人的軍隊，教皇不但抽取了用于發(fā)動十字軍東征（即對抗土耳其人的戰(zhàn)爭）的資金，還將圣年里虔誠的朝圣者們捐獻(xiàn)給圣城的財物大半投入到刀劍、箭矢、盔甲馬匹以及火炮的無底洞里，但這些居然還不夠，教皇又打起了增設(shè)樞機主教人數(shù)的主意。

對于現(xiàn)在的樞機主教來說，這當(dāng)然不是一個好主意，不但他們擁有的教區(qū)數(shù)量必然會減少，在圣廷的話語權(quán)也會被瓜分，俗世的利益更是會大大受損，但教皇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就不允許有人拖延或是否決，在皮克羅米尼樞機回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連續(xù)警告了好幾位故意裝作生病或是守齋的樞機主教（類似如此的秘密會議必須達(dá)到法定人數(shù)，否則會議結(jié)果無效），命令他們不得給自己找麻煩。他甚至威脅了錫耶納大主教，因為他連續(xù)咳嗽了三周，教皇說，如果他繼續(xù)咳嗽下去，他就要換個人來做錫耶納大主教了。

此時的樞機，除了如凱撒.博爾吉亞一般的特殊情況，卸職也往往意味著放下所有塵世間的職務(wù)，錫耶納大主教只得瞬間痊愈。皮克羅米尼樞機回來后，他是叫苦聲最為響亮的一個，皮克羅米尼樞機非常坦白地告訴他們，想要扭轉(zhuǎn)教皇的想法是不可能的，因為教皇缺錢，如果他們不讓教皇拿到新人的授職費、年金與文秘費（注釋1），教皇就能拿他們的褫奪收入(注釋2)。但這件事情對他們也并非沒有好處。

皮克羅米尼讓他們坐下，然后讓修士送上一杯加了鹽的水，讓他們輪流喝了：“這是咸的。”皮克羅米尼樞機說，然后他往里面加了糖，“現(xiàn)在呢？”

“有點甜。”一個樞機主教謹(jǐn)慎地說。

皮克羅米尼樞機又往里面加了更多的糖：“再來呢？”

“很甜了。”

“還能嘗到咸味嗎？”

“不太能了。”

“所以，下次召開秘密會議的時候，出席吧，這件事情對我們未必就都是壞處。”

樞機主教們明白了，如果他們的家族能夠拿得出足夠的錢，他們就有辦法讓自己的子侄戴上一頂鮮紅的樞機帽子，一樣可以加固他們家族以及自身在樞機團中的分量——教皇亞歷山大六世又想要斂財，又想要稀釋樞機主教們的權(quán)力，他們當(dāng)然也能讓他無法兩者兼得。

他們離開后，教皇再一次召開了秘密會議，這次連同皮克羅米尼樞機，洛韋雷樞機在內(nèi)的十五位樞機主教無一缺席——經(jīng)過漫長的拉鋸戰(zhàn)后，他們一致同意增設(shè)十三名新的樞機主教位置。

而這個時候，一個我們很早之前就見過，但或許已經(jīng)忘記了的人物出現(xiàn)在了皮克羅米尼宮，一見到皮克羅米尼樞機，他就忍不住流出淚來——他們在阿西西的圣方濟各修道院見面的時候，他還在對皮克羅米尼樞機敦敦教導(dǎo)，教他重新振作起來，回到羅馬，而那時候，他也自認(rèn)為可以憑借著叮當(dāng)作響的金弗羅林，在博爾吉亞的身上投注，給自己換換衣服呢。

誰知道魔鬼作祟，先是一個誰也沒聽說過的家伙從洛韋雷與博爾吉亞的戰(zhàn)斗中得了利，一躍從一個平平無奇的家伙成為了教皇英諾森八世——不過憑借著凱撒.博爾吉亞曾經(jīng)在圣方濟各修道院暫居的交情與上萬的金弗羅林，亞德里安.巴格里奧尼——佩魯賈主教，至少還能保有他原本的地位，但誰知道朱利安諾.德拉.洛韋雷又發(fā)了瘋——天主！又不是可憐的亞德里安叫他去殺了自己的兒子的！羅德里格.博爾吉亞又適時地開始裝聾作啞，亞德里安只得離開羅馬，避居在阿西西，等到博爾吉亞終于成為教皇了，亞德里安以為自己終于有了出頭之日——誰知道……阿塔蘭特，佩魯賈大公的姐姐，也是他的堂姐，為了讓自己的私生子代替正統(tǒng)的繼承人泰拉得到整個佩魯賈，竟然在侄子托西諾的婚宴上毒死了泰拉，并刺殺了凱撒.博爾吉亞一行人——這下子他更不敢出現(xiàn)在羅馬了，最后教皇亞歷山大六世能把自己忘記了才好呢。

“如果不是你一再地寫信給我，并且保證我的安全，”比起十幾年前，更加肥胖白嫩的佩魯賈主教抱怨道：“我才不敢回來呢，今天我去謁見教皇，都怕他在我要親吻的戒指上涂抹毒藥。”

“你還沒繳納年金，授職費，文秘費呢，”皮克羅米尼樞機毫不留情地說：“最起碼的，他也要等到拿到這筆錢，再惦記著你的褫奪收入。”

佩魯賈主教頓時打了一個寒顫：“求求您，”他愁眉苦臉地說：“別再拿這個來嚇我啦，我?guī)缀蹙鸵优芾病！?

“這樣你的資助人會生氣的，”皮克羅米尼樞機說：“我記得他叫做……吉安保羅？”

“是啊，泰拉死了，內(nèi)托死了，阿塔蘭特也死了，吉安保羅.巴格里奧尼是我們家族的分支，他繼承了保利納堡和佩魯賈——他支持我來拿這頂紅帽子。”佩魯賈主教說：“順便，幫他和教皇亞歷山大六世說說好話。”

“哦，什么樣的好話？”

“他愿意向博爾吉亞臣服，但要保有佩魯賈與保利納堡。”

“聽起來胃口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