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能，”約書亞同樣大叫道：“我不能，我不能殺了朱利奧，那樣，”他握緊了雙手，聲音低了下去：“那樣的話，老師會非常痛苦的。”
“一時的痛苦，”大洛韋雷樞機(jī)陰冷地笑道：“你太過高估皮克羅米尼的德行了，論起如何醞釀毒液，他不比亞歷山大六世好多少——，權(quán)力與欲望更是如此，他不會放縱自己沉溺在悔恨與回憶里——而時間能夠抹去任何事物留下的痕跡，約書亞，如果你在路易吉死去之后就立刻將這件事情告訴我，現(xiàn)在你或許已經(jīng)成為皮克羅米尼最愛的弟子了，朱利奧現(xiàn)在所得的一切，都會是你的。”
“這正是我最后悔的事情，”約書亞嘶聲喊道：“我永遠(yuǎn)不該告訴你。”
“那么你要去告訴皮克羅米尼，亞歷山大六世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情，從而對美第奇生出了不滿之心，甚至要殺死他的原因，全都在我……歸根結(jié)底，在你的身上嗎？”
約書亞停住了，他渾身顫抖，眼含淚水。
他不敢。
庇護(hù)三世現(xiàn)今對他只是有些冷漠，但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父親做過的事情，他會相信他嗎？會原諒他嗎？不會的，朱利奧或許會，但皮克羅米尼絕對不會。
“約書亞，我知道你仍然在恨我，是的，我曾經(jīng)放棄過你，但我終究還是你的父親，而一個父親，總是愛兒子的——約書亞，你想要的東西，我會幫你拿到，但相對的，我也希望您能夠滿足我的小小愿望……約書亞，這并不難。”
大洛韋雷樞機(jī)這樣說，然后他輕輕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走了出去。
——————
當(dāng)約書亞見到約翰修士的時候，他甚至驚跳了起來，恐懼攫住了他，難道……圣父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他知道庇護(hù)三世有著一群不為人知的眼線，在傾覆博爾吉亞的事業(yè)時，他們起到了難以取代的作用——莫非他與父親的對話，已經(jīng)被抄寫在一張紙條上，擺在圣父的書桌上了么？
“你怎么啦，約書亞，”約翰修士和善地說：“圣父想要見你，快去吧，別讓宗座閣下等得太久。”
約書亞面色蒼白地站了起來：“我可以知道……是什么事情嗎？”
“唔，”約翰修士沉吟了一會：“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但你去了就能知道了。”
約書亞強(qiáng)行按捺住不安的心情，隨著約翰修士來到教皇簽字廳，朱利奧也在——他們沉默地相互致禮，雖然曾經(jīng)是朋友，但現(xiàn)在，他們竟然連一句除了問候之外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庇護(hù)三世倒是笑吟吟地看著他們，像是非常滿意如今的情況。
他略微向前傾身，將一張讓約書亞心驚肉跳的紙條推到他們眼前：“看看這個吧。”
約書亞鼓起十足的勇氣才能看清上面寫的字。
上面寫著——
宗教裁判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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