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楊牧云問道。

“我......我沒有名字，人家都叫我小梁君。”少年囁嚅道。

“這個名字聽起來也不錯？小梁上君子。”楊牧云笑道。“你父母呢？”

“我沒父母，我是個孤兒。”小梁君的頭垂了下來。

“看來你不但是個小梁上君子，而且還是一個小可憐蟲。”楊牧云突然有些同情他了。

“小梁君——”黑暗中傳來一聲大吼。

“啊——”小梁君驚叫一聲，渾身直抖，“是志彪哥。”

“志彪哥是誰？”楊牧云轉(zhuǎn)過身看著他問道。

“是......”小梁君還未說完，只見一個滿臉橫肉的黑面漢子領(lǐng)著一群衣衫襤褸的人來到了跟前。

“小梁君，你今天的份子呢？怎么到現(xiàn)在都沒交上來？”黑面漢子捋起袖子陰陽怪氣的問道。

“志......志彪哥，我......我已經(jīng)一天沒......沒吃飯了。實在是......”小梁君結(jié)結(jié)巴巴的渾身打著哆嗦。

“沒用的東西！”黑面漢子一巴掌呼了過去，“啪”小梁君重重挨了一巴掌，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黑面漢子還要再打，“住手！”楊牧云身形一動，攔在了他的面前。

“喲呵！你是哪兒冒出來的？老子教訓(xùn)自己的人，你擋什么橫，滾開——”說著伸手去推楊牧云。可他還沒碰著對方的衣衫，就只覺喉頭一緊，整個人被人掐著喉嚨提了起來。

“你讓誰滾開？”楊牧云冷冷地說道。

“......唔......”黑面漢子臉漲得通紅，雙眼暴凸，兩條腿不住地在空中亂蹬。眼看他舌頭伸了出來，楊牧云冷哼一聲，一甩手，撲通一聲將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身后的一眾衣衫襤褸的漢子連忙將他扶起。

“還不快滾——”楊牧云怒喝一聲，一群人扶著黑面漢子連滾帶爬的跑了。

“你慢點兒吃，這都是你的，還怕誰搶了不成？”楊牧云打趣道。

“恩公不知道，我已經(jīng)一天沒吃飯了。”小梁君狼吞虎咽地吃著碗里的面條，這已經(jīng)是他吃的第三碗面了。

楊牧云將他救起后就領(lǐng)他來到這街角的小面館中。

“你多大了？”楊牧云問道。

“十四歲。”

“我比你大一歲，你可以叫我一聲兄長！”

“不行不行——”小梁君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你這么大本事，又救了我，我愿意在你身邊做個小跟班，就叫你一聲公子，好不好？”

“隨你吧！”楊牧云笑了笑。“啪嗒”將一個玫瑰色的錢袋子仍在桌子上，“還認(rèn)得這個錢袋子么？”

“這是依翠欄碧濃姑娘的。”小梁君嘴里含著東西說道。

“依翠欄在哪兒，你知道么？”

“那當(dāng)然，只要是這淮安城里的地方我閉著眼睛都能摸到。”小梁君自豪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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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翠欄位于鎮(zhèn)淮樓大街西邊的花門巷中，老鴇李四娘手搖團(tuán)扇，正滿臉媚笑地招呼客人，目光一瞥處，一個相貌俊俏的年輕公子領(lǐng)著一個小廝進(jìn)了依翠欄的大門。

“這位公子可面生得緊，是第一次來吧？”李四娘媚眼如絲迎了上來，“不知可有相熟的姑娘？”

“碧濃姑娘在么？我是專門來找她的。”楊牧云笑道。

“公子好眼光，碧濃可是我們這里的紅招牌，”李四娘一聲浪笑，手搖團(tuán)扇，“不過她已經(jīng)被一位大官人包下了，現(xiàn)已送到人家府上。”

“那可真不巧。”楊牧云遺憾的轉(zhuǎn)過身。

“公子——”李四娘緊走幾步，攔在他的面前，“公子，依翠欄里還有其他紅姑娘，公子可以試試，雪煙——？”

“哎——”一名身穿石榴紅衣裙的妖嬈少女如蜻蜓點水般移到了李四娘身邊。“媽媽叫我？”

“不長眼睛的小蹄子，還不趕快去伺候這位公子。”李四娘笑罵道，向楊牧云斜了一下眼睛。

“公子，請跟我來——”妖嬈少女嬌笑著上前拉住了楊牧云的衣袖。

在走進(jìn)雪煙姑娘的房間前，楊牧云對身后小梁君囑咐道：“你去打聽一下碧濃姑娘的住處，她來了馬上告訴我。”

“是，公子。”小梁君點頭應(yīng)道，身子像一只貍貓貼著墻溜入了夜色中。

“公子請進(jìn)——”雪煙待楊牧云進(jìn)來后回身關(guān)上了房門。剛要說話，一錠亮燦燦的銀子擺在自己面前。雪煙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現(xiàn)在你就躺在床上睡覺去，不許脫衣服，不準(zhǔn)說話。天亮的時候我會再給你一錠。”楊牧云笑道。

“是，公子。”這句話比催眠曲還厲害，雪煙接過銀子乖乖的來到床前，拉開帳幔，然后和衣躺了進(jìn)去。

楊牧云靜靜地坐在桌邊的椅子上，盯著眼前的紅燭，從懷里掏出那塊底下刻了字的銀子在燭光下細(xì)細(xì)把玩。

“深夜將青樓女子接走，卻不敢來這兒嫖宿，看來這位大官人的身份來歷值得玩味。”楊牧云的嘴角微微勾起。

“咣——咣！咣！咣！咣！”外面的打更的鑼聲一慢四快，敲了五下。

“五更天了！”楊牧云伸了一下腰，打了個哈欠。

“篤篤——”有人在敲窗欞。

楊牧云警覺地站起身，過去輕輕打開房門。

“公子，碧濃姑娘回來了！”門外露出了小梁君那張眉清目秀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