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賀寒抱著楚凝躺在床上，兩個人互相依偎著，感受著彼此的心跳。
病房裏很安靜，時間都仿佛停止了一般，美好得可以短暫地忘卻那些不安和恐懼的事情。
楚凝偎在賀寒懷裏，閉著眼睛卻有些睡不著，便悄悄睜開了眼睛，借著微弱的月光，她發現賀寒也沒睡，一直睜著眼睛看著她。
她臉上一紅，頓時有些不自在，“你在偷看我！”
賀寒湛黑的眼眸在夜色下泛著柔和的光芒，他抱著楚凝的手微微緊了緊，“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他怕以后沒機會這樣看她了。
主治醫生那邊看過楚凝的情況，越來越不理想，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說，甚至每天還要表現得比她更開心。
楚凝心口一疼，下意識地垂下眼瞼，不想讓賀寒看到她臉上的難過，哪怕她已經那么努力地配合治療了，可是……
時間無情地流逝，其實她現在已經是過一天少一天，也許隨時都會……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著不要那么悲觀，沈默了一會，忽然開口，“秦阿姨很幸福。”
賀寒摟著她，低聲回，“是啊。”
楚凝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輕聲繼續，“我挺羨慕秦阿姨的，其實以前我也想過，也許二十年以后，我們也會和秦阿姨他們一樣。幸福恩愛，有屬于自己的家，有一個像你這么英俊的帥哥兒子，或者可愛漂亮的女兒……”
就像這世上上所有的有情人終成眷屬一樣，會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
賀寒斂去眸中的痛苦，故作輕松地回，“我也這樣想，我喜歡女兒，像你這么漂亮招人疼的女兒。”
楚凝笑了笑，心中似有感慨，“你知道，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有爸爸媽媽，我一直都渴望有個家。我本來想，他們不要我，我上半生沒有家，可是沒有關系，我的下半生有你。我有了你，我就等于有了家，我也有獲得幸福的權利。”
賀寒神情頓了頓，肯定道，“小凝，你有，你一直都有！“
“嗯，我知道，我有你，我覺得我很幸福。”
楚凝忽然抬頭看他，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那么的燦爛。
她定定地看著他，笑容猶在，眼中卻慢慢溢出一絲無法掩飾的哀傷，“賀寒，我一直覺得很愧疚，你原本那么幸福，你原本可以擁有你想要的一切，可是你卻遇見了我。你給了我所有想要的東西，可是……可是我什么都給不了你！”
賀寒搖頭，俯身在她額頭親了親，語氣很認真，“傻瓜，你給我的很多很多，多到超乎你的想象。”
楚凝聽了卻覺得更難受，她眼中滿是悲傷，“賀寒，你還記不記得我三年前留給你的那封信……”
“記得，怎么可能不記得！你離開以后，我可是天天拿著那封信激勵自己，就為了等你回來讓你好好看看我變得有多厲害，好讓你后悔離開我。”賀寒一臉的輕松，“我打算把它裱起來，時刻提醒自己，一定要對你很好很好，免得一不小心你又跑了！”
楚凝輕輕笑了笑，笑完卻滿臉認真地看著他，“對不起，當時讓你那么難過！”
賀寒搖頭，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傻瓜，不許再說對不起，過去的都讓它過去吧。”
“嗯，我不說對不起了，我只是想說，那封信上有一句話我是真心的。”
賀寒一怔，詫異地看她。
楚凝仰頭，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靜靜地看著他，眼底全是深情。
她說，“那句話是，別那么倔強，回家吧。”
這是那封信上唯一一句來自她的真心，也是她真正想對賀寒說的話。
賀寒心頭一陣酸澀，伸手，將她緊緊抱在懷裏，心中越發的悲傷難過，可是卻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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