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巴]
精神病院里飄散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又吵又鬧,像是永遠不會安靜下來一樣。
209床的病人又嚷嚷著看到了怪力亂神,306床的病人一連砸了兩個花盆,被醫生護士強制拉走進了單獨病房。
過道盡頭的一間病房里,住著一個重點看護病人。也不是說他的病有多么奇怪,但是他有傷人的前科,住了兩天集體病房后,就被所有病友嫌棄和恐慌,被挪進了單獨病房。
“劉榆,有人來看你。”病房的門被敲響,護士忐忑地往里面瞅了一眼。
狹小的病房里,劉榆平靜地放下手中的日記本,看向門口。
像他這樣的人,誰會來看他呢?
在夢里報仇都磕磕絆絆的,一覺醒來,所有的努力又都功虧一簣,他還是那個一無所有的他。事實上,在現實中,他連真的去殺人的勇氣都沒有。
這個問題同樣出現在護士的腦子里,她徐徐看向身后的女孩,試圖從她姣好的面容上捕捉一絲恐懼。
然而女孩臉上始終掛著輕飄飄的笑容,仿佛病房內住著的不是一個瘋子縱火犯,而只是個普通的人而已。護士甚至覺得,病院里亂糟糟的氛圍和她格格不入,這樣漂亮又干凈的女孩,怎么會和房間里那個人扯上聯系呢?
“劉榆,你好,我是陸蕓。”女孩似是看不出來護士心中所想,她忽略掉護士的視線,溫溫柔柔地對劉榆說道,“我想和你聊聊。”
羅莘莘從夢里醒來,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下意識的去摸了摸脖子……還好,沒有血,只有滲出的汗液。
昨晚她做了個很可怕的夢,夢里虞夏死了,大天和喻昊空變成了鬼,喻昊空還想讓她一塊兒去死,劉榆拿著斧頭逐步逼近,最后,她也死了。
這個夢過于的真實,乃至于她醒來之后,還感覺脖子疼疼的。
她還記得夢中有個女孩。她開始叫她學姐,后來叫她大師。這個人明明保證了要救她,最后卻放任她死去。
想起這個,她連滾帶爬的從床上翻下來,查看日歷。還好,今天離萬圣節還有好久,而他們似乎也沒有作死的深夜探險計劃。倒是她桌上還未合攏的小說里,講了一個探險小分隊去到學校,最后卻無人生還的故事。
她連忙把小說撕了,經過這一晚,她甚至已經不記得自己寫到了哪里。不過能把這個故事挑出來打印裝訂,證明她一定很喜歡它才對。
她登上綠色的文學網站,發現讀者們正對這個故事是否會出續集討論的激烈。她草草關閉頁面,讓自己眼不見心不煩。
現實和夢境結合在了一起的感受讓她毛骨悚然。母親叫她來上學的時候,她都還徘徊在那種感覺里出不來。
仿佛她真的死了一遍似的。
到了學校后,她立刻去找了大天。對方看起來也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她卻顧不得那么多,慌忙的問道,“大天,那個劉榆還在醫院里沒錯吧。”
大天聽到“劉榆”兩個字的時候,微微一愣,旋即擺了擺手,像是聽到了什么讓人厭惡的東西一般道,“別提了,我媽今早才跟我提過。那個劉榆好好的關著呢。今早有個人探望了他,醫院還打電話確認是不是我們家的人。”
“那……是嗎?”羅莘莘隱隱感覺不安。
“是的吧。”大天撓了撓頭,“我不認識,似乎是個遠方親戚。我媽也沒說她叫什么,但是我們全家都覺得她挺有病的。那個劉榆可是個瘋子,她也真不怕把自己搞傷搞殘了。”
他的神情非常自然,讓羅莘莘松了口氣。她還是懷疑夢里只是她壓力過重腦補出來的故事罷了,大天和喻昊空他們根本就沒有縱火,更遑論劉榆的報復?
但為了心里的到底還是有些惴惴不安,她再次確定道,“那個探病的不會是要偷偷把劉榆給帶出醫院去吧?”
大天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的手抖了抖,但最終還是打消了那個過于玄幻的念頭,神色歸于平靜,“你擔心個啥,我問過了,劉榆還在醫院里好好關著呢。他可是背負著刑事案件的,看管很嚴的。哪能讓人說跑就跑了?”
“那就好,那就好。”羅莘莘過于緊張,沒有意識到大天的異常,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還不忘欲蓋彌彰地道,“我就是忽然想到了,關心一下,畢竟他這事兒挺可怕的。”
她絲毫不知道自己是越描越黑。但好在她的交談對象大天心里也藏著事兒,不敢往那個可怕的猜想上湊,因此兩人聊了半天,都沒有將那個觸手可得的真相揭開。
和大天聊完,羅莘莘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回到了班里,喻昊空今天難得地沒有跟她打招呼,一落座就盯著窗外的風景看,手不自覺地敲著桌子,看起來心情不佳。
虞夏比他更加夸張,她恍恍惚惚的,仔細一看,眼眶還紅腫著,剛哭過的樣子。上課時,一向自稱是三好學生的她居然開了一整節課的小差,連最喜歡的英語老師叫她的時候,都還是在羅莘莘的提醒之下才站起來回答。
就這樣一個早上過去,原本親密無間無話不談的三人組都在各自思考著什么,除了必要的幾句話,竟然沒有絲毫的交流。
“我有點事兒要跟你說。”午餐前,虞夏忽然叫了一聲喻昊空。
喻昊空難得地表現的非常煩躁,他胡亂地揉了揉頭發,問道,“你想說什么?”
虞夏瞥了一眼羅莘莘,“出去說吧。”
羅莘莘的嘴角一下子耷拉了下來,自己閨蜜和喜歡的男生有了她不知道的小秘密,這感覺必然不好受。當然這只是其一,其二也是因為昨天夜里做的夢,讓她時時刻刻都感到疑神疑鬼,虞夏喻昊空有任何的動向都像是受驚了的兔子,豎起了耳朵。
她不確定經歷了昨天的那個夢她還能不能繼續喜歡喻昊空,對方猙獰的面孔在她腦海里一遍遍回蕩,導致她一想起來就會止不住的打哆嗦。可是這不代表她就能對喻昊空和虞夏之間的悄悄話毫不介意
她自我安慰夢都是她小說寫太多了腦補出來的,壓下心里的不適,然后癟著嘴,不太樂意地道,“你們去干嘛?有什么事兒不能跟我說嘛?”
喻昊空沒有像以前一樣順著她,他的眼神陰沉了一秒,隨后調整好心情道,“我們馬上就回來,莘莘你別鬧。”
虞夏則是低著頭看著腳尖。
兩人面色凝重,一副要談什么正事兒的樣子。路過的年輕老師都覺得好笑,大致是在想這個年級的孩子能有什么正事兒要談。教導主任倒是推了推眼鏡,今年學生早戀的不少,她一直嚴打這項影響學習成績的活動。
不過她還記得,喻昊空喜歡之前和羅莘莘比較近來著,莫不是還能腳踏兩條船?
這可不得了了,學校可不是產渣男的地方。教導主任如是想著,剛想要跟上去教育兩聲,就看到大天也跟了上來。
教導主任猶豫了一秒,這談戀愛的事兒應該是整不出這么多花樣了。于是多看了一眼,便走了。
她并不知道她錯過了一場怎樣的對話。大天確定教導主任走了之后,迅速地跟上來,“你們干什么?剛剛教導主任都一直在看你們。”
喻昊空立刻問道,“那她跟上來了沒有?”
“沒有沒有。”大天道,“我估摸著她是想抓早戀來著。你倆要說啥事兒啊。”
“你問虞夏。”喻昊空沒好氣地道。
虞夏囁嚅了一會兒,眉眼中散不去的憂愁,“是關于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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