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誠頂看不上這樣的。他們這些孩子在紀(jì)律嚴(yán)明的環(huán)境下長大，從娘胎里出來聽的第一聲是起床號，學(xué)會的第一句話是嚴(yán)于律己，艱苦做人。
他小時候在背后和人說哪個女同學(xué)好看不好看讓老寧聽了都要呵斥。
蔣曉魯覺得寧小誠給人的舒適感就在于此，他不說話，但是一個眼神，一個微小動作，就能表明他的態(tài)度。
話從不說滿，給你留余地，但又會讓你明白。
一時兩人雖默默無言，但是心里都對彼此了解更深了一步。
吃完飯，蔣曉魯十分虛偽地要洗碗，小誠冷笑，拄著拐刷，回頭你再告狀說我虐待你，別，屋里躺。
因為傷了腳，很多事情不方便，單位給了一個星期的假，蔣曉魯且過了段祖宗似的日子。
“喝水。”
一只水壺，一只杯，水得是溫的，不燙嘴，不能涼。
“洗澡。”
小誠無聲從屋里出來，形成默契，蹲下，蔣曉魯趴上去。再給背到浴室里。
關(guān)門前還得囑咐：“滑，你看準(zhǔn)了再踩。”
過一會兒，小誠操心哪，還得站在門口：“用不用我?guī)湍恪！?
蔣曉魯躺在浴缸里，唱著歌，玩著水：“不要！”
小誠又回去，再等一會兒。
她扯著脖子喊：“寧——小——誠——”
他罵罵咧咧出來：“又干什么？”
甕聲甕氣地：“擦背。”
麻煩精，洗完澡涂潤膚霜，從脖子抹到腳后跟，轉(zhuǎn)不過身來，就嚷。
他開門進(jìn)去，蔣曉魯坐在洗手臺前的小板凳上，浴袍罩在前頭，已經(jīng)老老實實露出后背。
擦兩下，她還不滿意，怒敲洗手臺：“你涂勻了！！！”
小誠也不樂意：“你那東西嗆人，洗手都洗不掉，擦兩下得了。”
蔣曉魯振振有詞：“正好給你滋潤滋潤嘛。”
“你見過哪個男人天天手上香噴噴？”
蔣曉魯出賣隊友：“沈科啊，他還擦唇膏呢，特注意保護(hù)自己。”
小誠拿起她那些瓶瓶罐罐按了兩下，接著涂：“上回吃飯穿條反光褲子那個？”
“上次在廁所，他跟陳泓挨著撒尿，就站陳泓旁邊，喝大了，陳泓一回頭嚇一跳，還以為旁邊立了個鏡子呢。”
蔣曉魯哈哈笑：“那是種很貴的真絲，他攢了好幾個月獎金買的。”
他手溫厚，蔣曉魯皮膚軟嫩，聊著天，涂著涂著，浴室靜謐，燈光一晃，水聲嘩啦啦地，總?cè)菀鬃兞艘馑肌?
不一會兒，你就在外面聽，里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夾雜著蔣曉魯小聲不滿，準(zhǔn)是寧小誠在里面耍流氓。
這里摸摸，那里碰碰，等到蔣曉魯躲來躲去哪兒也護(hù)不住的時候，再逗弄地低頭親一下。寵溺，但不色/情。
舌沿著唇溫潤的試探，手撫在她后腦勺，摟著，也不亂動，讓你知道他是真真切切地在吻你，疼著你。
鬧夠了，面紅耳赤地蔣曉魯被裹緊扛出來，小誠又得拿新紗布給她換，用冰敷。
腳踝疼的鉆心，一到了晚上睡覺，四下寂靜，腫脹細(xì)密的刺痛感會被放大，難忍啊，蔣曉魯就在被窩里蠕動，翻來覆去的不吭聲。
寧小誠動作細(xì)致，蔣曉魯躺在沙發(fā)上玩手機(jī)轉(zhuǎn)移注意力，不經(jīng)意碰了攝像頭，屏幕里映出他低頭的認(rèn)真?zhèn)饶槪膊恢琅隽耸Y曉魯哪根神經(jīng)，她喉間一哽，忽然問道。
“我要是這么癱了，以后都得這樣，老了，不能動了，你還能這么對我嗎？十年如一日，反反復(fù)復(fù)。”
寧小誠正在用剪刀剪繃帶，斂眉，手上動作沒停：“能。”
蔣曉魯用手機(jī)擋住眼睛：“那因為愛還是責(zé)任？”
小誠笑一笑，沒說話。
認(rèn)真給紗布打好結(jié)，他嘆氣，收拾著藥箱和她貧嘴：“我肯定拿出對待同志像春天般溫暖的態(tài)度伺候你，不喊苦不喊累。你要七老八十，我就伺候你到七老八十，我比你歲數(shù)大，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時候，要真走到你前頭，一準(zhǔn)兒把家產(chǎn)給你置辦足了，后頭的事兒給你辦了，留著給你養(yǎng)老。”
夠了，夠了。
這對蔣曉魯來說，足夠了。
至少當(dāng)初一句話，他不是沖動，至少他是想過和她過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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