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保重
錯過了最佳離開時間,這時候再走就不好走了。
雖然和他不宜接觸太多,但林溪也知道,只要他還來找她,那見上一面,說上幾句話,是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的。
不過看他這個樣子,也并不像是會糾纏人的人。
而她來的這些天,他也的確沒有找過她。
難不成還真像夏美蓮說的,她哥愛“林溪”,為了她愿意什么都自己扛著,
夏向遠(yuǎn)是到這舊院子里找一位族叔,請他幫忙做一些事情的。
這位族叔家里二十多年前是在鎮(zhèn)子上開紡織廠的。
后來被人領(lǐng)著一群人打砸了廠子,不僅廠子和家里被人一劫而空,他的獨生子也被人活活打死,妻子因此上吊自盡,只剩下他,拖著一身的傷,吃了十年的苦,捱著活了下來。
當(dāng)年帶著一群人去打砸他家廠子的領(lǐng)頭兩個人,也就是今天設(shè)賭害他父親深陷其中,傾家蕩產(chǎn)的那群人的頭目。
他從早上過去,談了很久,出來時太陽已經(jīng)很大。
他就站在墻根瞇了瞇眼,然后就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路口的林溪和梁肇成往大路上走過來,然后兩個人分開。
那么奇怪,他其實已經(jīng)有多少年沒見過她了,大晴天的,她還撐了一把巨大的大黑傘,把她半個人都遮住了,但也不知道為何,他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
他本來是打算轉(zhuǎn)身離開的。
在他把夏家所有的事情處理干凈之前,他是沒打算見她的。
無心也沒有心情。
可這樣想著,腳卻又像是生了釘子一樣,釘在了地上,一動也沒動。
他想,算了吧,那就站在這里等她離開吧。
然后他就看到一邊慢慢往這邊走,一邊四處在看著什么的林溪。
這回她正面過來,大傘斜靠在肩上,他總算看到了她的臉。
雖然陽光刺眼,而她的臉在大黑傘遮擋下的陰影中,但也足夠他看清她了。
和記憶中一樣,又好像哪里不一樣。
她在看著路兩邊的房子,偶爾還會停下來,仔細(xì)的多看兩眼,帶了些新奇,像是第一次看見似的,那神色是歡喜的,不帶一絲愁緒。
比那早已模糊和泛黃的記憶中的她還要漂亮,還要可愛。
可這是她嗎?
他迷惑了。
記憶慢慢復(fù)蘇,他記得他家里出事后的那半年,她奶奶又先后生病去世,那段時間,她的眼睛永遠(yuǎn)是悲傷惶恐的,痛苦又掙扎不脫,所以他答應(yīng)了跟她分手,但每天在工地上工作了一天之后,他又想見她那時候他也還是個莽撞的傻子。
然后他看到她終于注意到了這邊的院子,目光轉(zhuǎn)過來,閑散的看著這院子,再然后猝不及防的,落到了他身上。
她終于看到了他。
兩個人的目光就那樣相撞。
他看到她一呆,然后是驚訝,彷徨又不知所措。
他終于還是決定走過去。
上一世他其實并沒有走過那一坎,因為不管是兩個人分手,她的結(jié)婚,兩個人所有的事情,他都是被動的,除了他自己最后的離開。
很多事情淡了,模糊了,但卻始終是傷痕累累破碎不堪的。
他沖著她走了過去,目光一直鎖在她的臉上,走到她面前,站定,問她:“從哪里過來的?現(xiàn)在要準(zhǔn)備回家嗎?”
然后看到她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可是真奇怪,這張熟悉又陌生的漂亮小臉上,迷惑彷徨好奇防備驚訝什么都有,可絕對沒有悲傷難過還有記憶中對他的眷戀和依賴。
是他的記憶出錯了嗎?
記憶里,他一廂情愿地美化了她對他的感情。
林溪感覺到他落在自己臉上探究的目光。
這目光簡直跟梁肇成最開始的目光有的一拼,只不過兩個人一個若有所思帶著想要拉近的熟稔,另一個卻是淡漠抽離。
“嗯,剛從村委會過來,你呢?怎么會在這里?”
林溪很快調(diào)整了自己。
他既然這樣平靜,就像是跟個熟悉的人打招呼,那她當(dāng)然求之不得,只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就當(dāng)他是個有些過往的朋友就是了。
“過來辦點事?!?
他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
林溪忙擺手,再盡量自然地笑道,“你忙吧,就這一點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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