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青梧好似這才滿意,離開了待客廳,去偏殿等著。
她讓白芷拿了幾本書到偏殿看,但是鳳青梧有些看不進去,一本書看來看去還在最前頭的那幾頁,屋里的茶座旁煮著茶,她煩躁地用鐵鉗勾著火盆里的炭火,心不在焉的。
“在擔心什么?”白令令抿著茶水問。
“今日朝中六部尚書齊聚,三公在位,國公三有一,侯爺六有四,還有皇后在列,儼然構起了大燕權利的中心,他們今日討論的,會是那個最重要的問題,一個時辰后,新帝的人選就會定下來,”鳳青梧抬手輕輕撐著自己的下巴,“我有點緊張。”
“你怕陸珩會去坐那個皇位?”白令令道。
其實鳳青梧覺得,陸珩不會當皇帝,但是這也只是她單方面的想法,她從未問過陸珩到底有沒有那個意思,她怕自己,怕自己想錯了。
白令令想起陸珩的那句“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兀自笑了下,他道:“我覺得他不會。”
“為什么?”
“他若是會,那我可真是瞎了眼了,”白令令后仰,脊背懶懶散散地靠在椅背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噙著幾分笑意,頓了頓,他又補充,“他若是會,那也挺好的。”
陸珩若當了皇帝,就再無和鳳青梧在一起的可能。
如今的大燕,算是個爛攤子,誰當了皇帝每日都會有處理不完的事情,陸珩若是真的去當皇帝,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出三月,他就會撒手人寰。
陸珩若死了,鳳青梧就只能是他的。
雖然這個想法有點惡毒,但若那是陸珩自己做出來的決定,他就不值得鳳青梧為了他付出那么多,他配不上鳳青梧的感情,如此,他死了,也挺好。
但很可惜,陸珩不會那么做,白令令難免,有點遺憾。
鳳青梧沒問他哪里好,她下意識地認為白令令那狗嘴吐不出象牙,她若打破砂鍋問到底,到頭來郁悶的還是她自己,這時,許若蘭過來了。
問了屋里的情況,鳳青梧簡單解釋了幾句,許若蘭的心就跟著沉重起來。
“爹呢?”
“我讓他睡了,”許若蘭道,“他身上的傷才好了一半,我不想讓他為這些事情煩心,況且你爹那人,你也清楚,要他參與這些事情,他是拿不定主意的。”
鳳青梧一語雙關:“那就讓爹什么都不要管。”
許若蘭是忙完了其他事情才過來的,這會兒也沒有事干,就留在偏殿與鳳青梧一起等結果,一個時辰過得很快,一個時辰后,待客廳那邊傳來動靜。
大門被黃藤從里面打開,皇后娘娘率先走了出來。
鳳青梧和許若蘭迎上去,許若蘭行完禮,皇后道:“大夫人且送本宮一程吧。”
“臣婦遵旨。”
朝臣們跟在皇后的身后魚貫離開望月居,鳳青梧轉身進了待客廳,兩個時辰的勞心勞力,陸珩臉色已有些不好,鳳青梧趕忙吩咐黃藤和黃杞將陸珩扶到床上躺著。
她不想讓陸珩再掛心她的心情,所以什么都沒有問。
白令令進來給陸珩把脈:“沒事,有些過度操勞而已,好好休息。”
鳳青梧的眉頭打了個死結,白令令離開后,她命丫鬟打了熱水進來,自己擰了熱帕子給陸珩擦臉、擦手,溫聲道:“是不是想睡了?想睡了就先睡會兒。”
陸珩渾身上下提不上半點力氣,他身體難受得厲害,沉沉地“嗯”了聲。
鳳青梧給他掖好被角,手腕卻忽地被陸珩抓住。
“怎么了?”她低聲問。
陸珩睜著漆黑的眼睛望著她,將她努力藏住的那點不安看進眼里,而后像是為了讓他安心,他徐徐地朝她露出一個安穩的笑容。
他道:“別擔心,定了臨修。”
鳳青梧恍然,心頭最后的那點害怕散去,她如釋重負。
“需要我做什么嗎?”她反應過來。
“那孩子還小,突然被推上那樣的位置,只怕會惶惶不安,你找他談談,順便讓他做好心理準備,明日一早,禮部就要來接他入宮了。欽天監會定好良辰吉日,行登基大典,在此之前,他都要在宮里學習皇帝禮儀,并逐漸開始參與朝政,我因為身體原因,不能時時刻刻陪伴在他的左右,我擔心他會穩不住。”陸珩道。
“我知道了,你好生休息,該說的我會跟他說。”
陸珩想交代的交代完了,若有若無地“嗯”了聲,然后緩緩睡了。
鳳青梧讓黃藤守著,自己出了臥房,走到客廳的時候,發現白令令懶懶散散地倚在門框上,右手拿著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他自己的左掌心。
見鳳青梧望過來,白令令好奇道:“定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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