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脫力和胸口傷勢的緣故，季詡站在水里的身形有些佝僂。
身上在淌血，他用手勉強壓著，但還是有殷紅的血順著指縫留下來。
他現(xiàn)在，沒有外放出絲毫的氣血，就像是一個淋雨的普通人，只不過是受了重傷的普通人。
視線有些模糊，季詡看著眼前的關(guān)觀，對方手里的斷刀已然揮起。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看過的一句話，
‘即使對手的刀已經(jīng)迫近眉心，也要冷靜凝視刀鋒，唯有生死之間的冷靜才能提高反擊的勝算。’
在這一刻，他眼里忽然變得清晰了。
能看清刀身斷口處暗沉的紋理，
能看清哪怕是沒有氣血之力具現(xiàn)，那刀身上仍然絲絲縷縷環(huán)繞的鋒芒。
能看清這一道道白色的鋒芒與關(guān)觀身上彼此的牽連，
能看清，雨從天上來，瓢潑之中若有若無的四下飄散的氣流。
那是，蘊含著五行精氣的天地之力。
季詡眼睛瞇著，雨水順著頭發(fā)落下來，淌過打濕的睫毛，水珠滑到眼里，讓他下意識眨了眨眼。
空氣中好像有著顫動，耳邊的落雨之聲消失，像是身處另一方空間，一片寂靜。
又像是，宛如時間停滯，一切都變的緩慢。
季詡體內(nèi)像是燃燒起了一團火焰，轉(zhuǎn)而便是猩紅的火光。就像是里東吳陸遜火燒連營一般，綿延八百里的大火瞬間升起，點燃了灰暗的天空。
關(guān)觀垂下眼簾，擋著前方有些灼眼的火光，他的臉頰被映地通紅，像是在鄉(xiāng)下的灶前，看著填滿柴薪后旺盛的炊火。
明明是暖黃的光芒，火光里透出的卻沒有溫暖，反而是一片冰涼。
雨水本就是涼的，沒有了氣血的遮擋后，站在大雨的天地下早讓他通體涼透，可現(xiàn)在從火光里爬到身上的，確是刺骨的冰寒。
關(guān)觀打了個冷顫，猛地向后退了幾步，濺起了水花。
他看著季詡，臉色微顫，牙齒間碰撞，眼里卻涌上了些懷疑和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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