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藥鋪待的時間挺長, 挽韶大約是對云城的藥材儲備還算滿意,坐在那洋洋灑灑寫了三張紙的藥方,囑咐藥鋪準備好每日的分量。而出于云端的面子, 藥鋪的老板相當熱情, 自告奮勇攬下了每日給她們送藥材的活計。
好容易出了藥鋪,原本坐在一旁完全幫不上忙的病號商粲長長吐出口濁氣, 引得挽韶發(fā)笑:“像是只被人一頓揉搓之后終于脫出重圍的狗。”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這話也沒錯, 疲于應(yīng)對云端的長輩們的商粲懶得理她。
而云城人的熱情并沒有隨著她們今天買藥的任務(wù)完成而消退。云端本是有心想帶商粲和挽韶在云城逛逛,但走到哪都能遇到些熟人,故而大半時間倒用在了與人交談上。
這主要是云城人與商粲的交談。云端本就話少,自打商粲加入談話后就更少開口,只是一聲不吭地緊緊握著商粲的手,半點想放她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見她這樣子, 商粲也實在說不出要留她獨自應(yīng)對的話來, 只好做出副謙遜有禮的好青年樣子一一接下話頭, 時不時會腹誹幾句旁邊無所事事的挽韶過的倒是挺省心。
等到吃午飯的時候,三人隨便找了家飯館, 商粲好容易討得片刻喘息, 誰知吃完飯一出門, 就聽得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王嬸大著嗓門熱情招向她打招呼:“小神仙也來吃飯啊?”
得了,這下子整條街都知道商粲是曾經(jīng)在云城妖潮下救了云端的青嶼弟子了。
云城人當下就更加熱情了, 眾人熱熱鬧鬧地涌上前來,完全沒給商粲等人拒絕的機會, 就七嘴八舌地將晚上的設(shè)宴招待敲定了下來。商粲哭笑不得, 想向云端求助, 對方卻只輕描淡寫地點頭應(yīng)了:“也好, 阿粲在宴上總得多吃些。”
……哎,明明她這些日子已經(jīng)吃的不少了,但她師妹好像還是覺得不夠。
“這你就不懂了吧。”挽韶感慨地搭上她的肩,用一種看透真相的語氣說道,“除非你立刻胖個幾斤并且眼睛好起來一年半載也不受傷,不然云中君總是會覺得你吃得少的。”
商粲默不作聲,并把她的手從肩膀上抖了下去。
是夜,酒樓。
酒過三巡,場上氛圍十分熱烈,雖然商粲看不見,但從周圍的喧囂聲來判斷,來的人絕不少。
固然這宴席名義上是為她而設(shè),但想必大半的人還是沖著云端來的。畢竟這人向來不喜歡喧嘩的場所,能邀到云中君出席可是件罕事。故而云端被人們團團圍住,想來是難以脫身。
商粲皮相周正,又會說話,加之雙眼被白布遮住,看著文文弱弱的,天然就容易博得老一輩人的憐惜疼愛。云城人很快與她熟絡(luò)起來,向她搭話的也不比云端那邊少上多少,只是話題大多還是繞著云端轉(zhuǎn):“聽聞云端前些日子參加的那個天外天論道會出了事嘞,小姑娘你有沒有去呀?”
心道何止是去了,所謂出事都大半得歸到我頭上,商粲不動聲色地笑笑,答道:“去了的。云中君修為高深,并未吃什么虧。”
只是為人所傷那事還沒查出什么端倪,商粲也不打算在這裏說出來惹人擔心。果然聽到身側(cè)的人松了口氣,嘆道:“修仙還是容易遇到危險,云端和你看起來都瘦瘦弱弱的,怎么經(jīng)得起那些妖魔鬼怪的襲擊呢。”
話語中頗為憂心,大約是只全然將她們二人如表面上這般當做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了。知曉這是來自長輩的擔憂,商粲難得體會到一次,稍楞了楞才應(yīng)道:“……不必太過擔心,我會護著她……”
“那怎么成,你看你的眼睛都這樣了,得先看顧好自己才行啊。”中年女子長嘆一聲,忽然轉(zhuǎn)了語氣,促狹道,“說起來,小姑娘可曾婚配嗎?我家有個小子,跟你年紀應(yīng)該差不多,要是還沒有的話,不然大娘給你們介紹介紹——”
什么和什么!
商粲驚得一抖,萬萬沒想到會在云城收到這種邀請,當即拒絕道:“不必了不必了,我還……還沒有這方面的想法,祝您兒子早日覓得良配……”
但面前人顯然還是不太死心,商粲對這種話題實在有些招架不住,說了幾句話后就借口去洗臉離開了酒席。
她偷偷摸到了酒樓外,讓清涼的晚風拂過發(fā)燙的面頰。她方才也不算說謊,她的確不勝酒力,喝不了幾杯。現(xiàn)下頭也有些暈乎乎的,商粲打算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再回去,但至少要趕在云端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之前。
結(jié)果她剛出來沒兩分鐘,就聽到挽韶驚訝的聲音傳來:“你、你怎么在這?倒是上去喝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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