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藥，有一點點苦澀的咸。
但更多的確實讓人心中溫暖。
藥力在敖烈體內(nèi)化開，他知道這是關(guān)鍵時候了，也不多說，只調(diào)動身體里的法力開始調(diào)息。
——而等敖烈吸收完了藥力，從入定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變了天地。
這會兒清風(fēng)明月在，悟空悟能悟凈也在，唐僧就在灶臺邊上，黑著臉，問幾個徒弟：“二仙童既然說了是你們偷了，自然也不會紅口白牙誣賴你們，說說看，那人參果到底是誰偷的？又是誰吃了？”
敖烈只聽八戒半點不猶豫地開口說著：“我老實，不曉得，不曾見。”
唐僧聲音多了幾分不善：“出家人不打誑語，也吃不得昧心食。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到底是吃了還是沒吃，沒吃固然最好，若真是吃了，該賠罪的便賠罪，敢做不敢當(dāng)算是什么東西。”
說到這，唐僧又想了想，寒聲道：“你們原來該是個什么修為什么壽元，現(xiàn)在突然成了個什么修為什么壽元，哪怕是你們欺我法力低微看不出來，叫來菩薩一看便知。當(dāng)真能那么巧，偏偏在這五莊觀里，你們哥幾個都突破了壽元猛增還都增了個四萬七千年？”
敖烈知道，這說不好就是鎮(zhèn)元大仙和自家大師兄合謀的那事兒了。
相當(dāng)配合演出的敖烈輕輕勸出聲：“非我們偷的那自然不能認，但若幾位師兄當(dāng)真一時忍耐不住偷了，給鎮(zhèn)元大仙好生賠個禮便是，固然人參果很珍貴，但……師父前生不過是給他傳了杯茶，到如今也得了兩個人參果相酬，以鎮(zhèn)元大仙之豪爽，萬年對他來說也不過彈指即過，不過幾個果子而已，也不至于小氣的。”
——插一句，小白龍還是叫了八戒沙僧師兄。
畢竟在菩薩的概念里，小白龍因著不過是個腳力，也就沒給他取名，既然沒有那個論資排輩，當(dāng)然也就算不上入門，正常弟子名分沒有，這論資排輩起來多多少少就有點矮一頭，再加上八戒沙僧一位天庭高官一是天子近臣比之小白龍竟然不知道高到了哪里去，所以敖烈也沒與他們爭，自己相當(dāng)自覺地以末流居之。
反正這一路上都已經(jīng)得了師父那么多照顧了，名分而已，小白龍也不在乎這個。
聽了敖烈這話的唐僧只擺擺手止了他繼續(xù)求情，只看八戒：“到底是吃了，還是沒吃？”
八戒咬咬牙，眼巴巴地看著唐僧，弱弱道：“師父……真沒有。”
唐僧基本上也算是得到了八戒的態(tài)度，又看向悟空：“八戒說不是他做的，你說。”
雖說是寫好的劇本，看著唐僧這個不咸不淡的笑容，悟空卻還是覺得一股巨大的壓力。
而也正因為這個壓力，悟空才覺得后怕。
若還是那個金蟬子師父取西經(jīng)，便不會有鎮(zhèn)元大仙來了這么一番提前預(yù)警，他猝然知道了人參果是個好東西，沒準(zhǔn)他還真的會聽了八戒的攛掇過去偷果子，這么一過去，即便是知道了果子難得偷了可能不大妥當(dāng)，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八戒，少不得也是敲果子下來。
那時候，偷已經(jīng)是偷了，吃也吃完了，事情再抖出來。
佛祖自己都說了金蟬子師父懦弱，那為了息事寧人——別忘了，按照佛祖最開始的計劃，自己腦門上，可還有一個誰會了都能拘束他的金箍呢——到那時候，金蟬子會不會用念緊箍咒來逼他說實話，或者會不會干脆念上個十遍八遍的緊箍咒逼他說實話，那都是說不好的事情。
金箍，可是連石頭都崩了的。
自己腦袋當(dāng)然也是石頭腦袋，但……那也是會很疼的。
心內(nèi)對這個兇殘的世界再多幾分清醒的認知的悟空終究還是開了口：“師父既然說了出家人不打誑語，弟子也不敢欺瞞……實際是八戒說五莊觀中有人參果，鎮(zhèn)元大仙還送了師父兩個嘗鮮，便攛掇我去偷兩個，我這才去敲了四個果子，與八戒沙僧分了，另有一個，實是給小白龍留著的。八戒吃得快，還想要一個，弟子拒絕了。”
被唐僧制止了求情的小白龍本來都已經(jīng)是垂著腦袋打算看戲了的，一聽悟空說這話，刷拉一下又抬起了頭，咬死了嘴唇?jīng)]有說話。
這種被人記掛，什么東西都會給自己留一口的感覺……
敖烈心底某處，終究是暖了一暖。
西海不要他了又如何，如今，他也是有師父記掛，有師兄照顧的龍了呢。
明月這時候已然是面無表情說了一句：“還說不是賊呢！”
清風(fēng)冷笑道：“孫猴子豈不就是個賊頭么，聽說了人參果好，哪里還能不偷的。這大和尚也是貪心，自己有了兩個人參果，與弟子們分食便罷了，卻非得縱容徒弟去偷，還說是什么西天取經(jīng)的大德高僧，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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