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暉透過樹枝上的冰晶照射到白色斗笠上，戚少男右手拿著斗笠邊沿往上一抬，雪白輕紗自胸前拂過。
露出銀藍鎧甲肩上的茶紋，名城是以茶技聞名四方，緊接著輕紗拂過白皙的脖頸，沈信神色片刻僵凝，那白皙的脖頸上，已經浮現出了膿青色的裂紋印。
這是城主臨死前有過的現象，他不可能不熟悉，自脖頸而上，“啪”地一聲雪白斗笠狠狠摔在了地上，漸起一片雪籽。
“看到了嗎？沈信，我現在已經這樣了！”戚少男是右手還僵持著扔斗笠的姿態，那雙黝黑的眸子里閃著金光，有帶著些許不甘。
沈信如遭雷歿，眼前這張臉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腐肉，膿血，黑窟窿，包括原本挺立的瓊鼻已經變成了白骨累累。
戚少男哼笑一聲，嘴角掛著一塊即將掉落的腐肉：“看吧，滿意了嗎......”
“疼嗎？”沈信嗓音顫抖，語氣小心翼翼地，幾乎是與戚少男同時出聲。
“什么？”戚少男黑睫簌簌，略感驚訝。
“疼嗎？傻瓜，為什么不告訴我。”沈信一把將戚少男攬入懷中，他知道疫癥至此癥狀已經是無力回天了。
“沈信......沈信你放開我！你這樣會被我感染的。”戚少男掙扎著想從沈信懷里出來。
“我不放，少男你看著我！”沈信抓住戚少男的雙肩，戚少男垂著頭，不愿意直視眼前這個男人，沈信用力搖晃著戚少男，斥聲道：“戚少男！你看著我。”
戚少男驀地抬頭，這是沈信第一次叫他全名，眼神是那么熾熱。
“小時候，我被師兄弟欺負，罵我是沒爹沒娘的雜種，罵我沒用連自己妹妹都保護不了。”沈信喉間哽咽：“是你，少男，是你從不嫌棄我，是你一直把我當作哥哥對待。是你讓我重新有了家的感覺。”
兩人對視著，一個熾熱如火，一個自卑如泥。
“從我見你的第一眼，從你不嫌棄我，還愿意認我做大哥，從你拉著我的手告訴我，我們永遠不分開的時候。”沈信緊緊抓住戚少男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我的心就淪陷了。”
戚少男看著那只緊緊抓住自己的手，她雙眼緊閉，心中猶如刀割，冷冷道：“那只不過是我一時興起，現在我全部收回。”
沈信有那么一瞬間的錐心，他苦笑道：“談何容易，你想拋下我？”
戚少男默不吭聲，她心中很明白自己是將死之人了，沈信還一切安好，她不能拖累他，所以才安排他去城外駐守遠離城中的疫癥，至少那里比待在她身邊更安全。
“你若死，我陪你。”沈信死死抓住戚少男掙扎的雙手，注視著戚少男那雙布滿水汽的眸子。
“阿信，我不好的。”戚少男抽泣著，她不明白自己明明都這樣了，沈信為何還愿意要自己。
沈信再次將戚少男攬在懷里，他手中聚齊靈力，將雪地里的白色斗笠喚回掌中，輕輕替戚少男戴上：“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不管有沒有它。”他拂著雪白斗笠：“你都是最美的。”
“我......”戚少男頓了頓，不知道該說什么。
“嫁給我好不好？”沈信搶先跪了下來，拉著戚少男的瑩白如玉的手指，深情地望著戚少男。
戚少男愣住了，僵在原地心中砰砰直跳，指尖都在顫抖。
“我知道，城主他剛歿不久，可是我......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我......少男，我們成親吧。”沈信目光掃過祠堂內的玉棺，落在了戚少男身上。
“答應他！答應他！”
沈信與戚少男其其側頭，發現洛青玄與南宮染正站在不遠處的亭臺柱邊，神情異常興奮，含著淚光。
沈信收回目光，拉著戚少男的手晃了晃，低聲喃喃道：“少男你再不答應，我的臉皮可就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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