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驟崩,雖云夙疾,實緣醫人用藥不審。閱邸報,知李可灼紅丸乃首輔方從哲所進。夫可灼官非太醫,紅丸不知何藥,乃敢突然以進。昔許悼公飲世子藥而卒,世子即自殺,《春秋》猶書之為弒。然則從哲宜何居?速引劍自裁以謝先帝,義之上也;合門席稿以待司寇,義之次也;乃悍然不顧,至舉朝共攻可灼,僅令回籍調理,豈不以己實薦之,恐與同罪與?臣以為從哲縱無弒之心,卻有弒之事;欲辭弒之名,難免弒之實。實錄中即欲為君父諱,不敢不直書方從哲連進藥二丸,須臾帝崩,恐百口無能為天下后世解也。
然從哲之罪實不止此。先是則有皇貴妃欲為皇后事,古未有天子既崩而立后者。倘非禮官執奏,言路力持,幾何不遺禍宗社哉!繼此則有謚皇祖為恭皇帝事。歷考晉、隋、周、宋,其末世亡國之君率謚曰“恭”,而以加之我皇祖,豈真不學無術?實乃咒詛君國,等于亡王,其設心謂何?后此則有選侍垂簾聽政事。劉遜、李進忠幺么小豎,何遂膽大揚言。說者謂二豎早以金寶輸從哲家,若非九卿、臺諫力請移宮,選侍一日得志,陛下幾無駐足所。聞爾時從哲濡遲不進,科臣趣之,則云遲數日無害。任婦寺之縱橫,忍君父之杌隉,為大臣者宜爾乎?臣在禮言禮,其罪惡逆天,萬無可生之路。若其他督戰誤國,罔上行私,縱情蔑法,干犯天下之名義,釀成國家之禍患者,臣不能悉數也。陛下宜急討此賊,雪不共之仇!毋詢近習,近習皆從哲所攀援也;毋拘忌諱,忌諱即從哲所布置也。并急誅李可灼,以泄神人之憤。
時朝野方惡從哲,慎行論雖過刻,然爭韙其言。顧近習多為從哲地,帝乃報曰:“舊輔素忠慎,可灼進藥本先帝意。卿言雖忠愛,事屬傳聞。并進封移宮事,當日九卿、臺諫官親見者,當據實會奏,用釋群疑。”于是從哲疏辨。刑部尚書黃克纘右從哲,亦曲為辨。慎行復疏折之,曰:“由前則過信可灼,有輕進藥之罪,由后則曲庇可灼,有不討賊之罪,兩者均無辭乎弒也。從哲謂移宮有揭,但諸臣之請在初二,從哲之請在初五。爾時章疏入乾清不入慈慶者已三日,國政幾于中斷,非他輔臣訪知,與群臣力請,其害可勝言哉!伏讀圣諭‘輔臣義在體國,為朕分憂。今似此景象,何不代朕傳諭一言,屏息紛擾,君臣大義安在?’又云‘朕凌虐不堪,晝夜涕泣六七日。’夫從哲為顧命元臣,使少肯義形于色,何至令至尊憂危如此!惟阿婦寺之意多,戴圣明之意少,故敢于凌皇祖,悖皇考,而欺陛下也。”末復力言克纘之謬。章并下廷議。既而議上,惟可灼下吏戍邊,從哲置不問。
山東巡撫奏,五月中,日中月星并見。慎行以為大異,疏請修省,語極危切。秦王誼漶由旁枝進封,其四子法不當封郡王,厚賄近幸,遂得溫旨。慎行堅不奉詔,三疏力爭,不得。七月謝病去。
其冬,廷推閣臣,以慎行為首,吏部侍郎盛以弘次之。魏忠賢抑不用,用顧秉謙、朱國禎、朱延禧、魏廣微,朝論大駭。葉向高連疏請用兩人,竟不得命。已,忠賢大熾,議修《三朝要典》,“紅丸”之案以慎行為罪魁。其黨張訥遂上疏力詆,有詔削奪。未幾,劉志選復兩疏追劾,詔撫按提問,遣戍寧夏。未行,莊烈帝嗣位,以赦免。
崇禎元年,命以故官協理詹事府,力辭不就。慎行操行峻潔,為一時搢紳冠。朝士數推轂入閣,吏部尚書王永光力排之,迄不獲用。八年廷推閣臣,屢不稱旨,最后以慎行及劉宗周、林釬名上,帝即召之。慎行已得疾,甫入都,卒。贈太子太保,謚文介。
盛以弘,字子寬,潼關衛人。父訥,字敏叔。訥父德,世職指揮也,討洛南盜戰死。訥號泣請于當事,水漿不入口者數日,為發兵討斬之。久之,舉隆慶五年進士。由庶吉士累官吏部右侍郎。與尚書陳有年、左侍郎趙參魯共厘銓政。母憂歸,以篤孝聞。卒,贈禮部尚書。天啟初,謚文定。
以弘,萬歷二十六年進士。由庶吉士累官禮部尚書。天啟三年謝病歸。魏忠賢亂政,落其職。崇禎初,起故官,協理詹事府,卒官。明世,衛所世職用儒業顯者,訥父子而已。
高攀龍,字存之,無錫人。少讀書,輒有志程朱之學。舉萬歷十七年進士,授行人。四川僉事張世則進所著《大學初義》,詆程、朱章句,請頒天下。攀龍抗疏力駁其謬,其書遂不行。
侍郎趙用賢、都御史李世達被訐去位,朝論多咎大學士王錫爵。攀龍上疏曰:
近見朝寧之上,善類擯斥一空。大臣則孫鑨、李世達、趙用賢去矣,小臣則趙南星、陳泰來、顧允成、薛敷教、張納陛、于孔兼、賈巖斥矣。邇者李禎、曾乾亨復不安其位而乞去矣,選郎孟化鯉又以推用言官張棟,空署而逐矣。
夫天地生才甚難,國家需才甚亟,廢斥如此,后將焉繼。致使正人扼腕,曲士彈冠,世道人心何可勝慨!且今陛下朝講久輟,廷臣不獲望見顏色。天言傳布,雖曰圣裁,隱伏之中,莫測所以。故中外群言,不曰:“輔臣欲除不附己”,則曰“近侍不利用正人”。陛下深居九重,亦曾有以諸臣賢否陳于左右;而陛下于諸臣,亦嘗一思其得罪之故乎?果以為皆由圣怒,則諸臣自孟化鯉而外,未聞忤旨,何以皆罷斥?即使批鱗逆耳,如董基等,陛下已嘗收錄,何獨于諸臣不然?臣恐陛下有祛邪之果斷,而左右反借以行媢嫉之私;陛下有容言之盛心,而臣工反遺以拒諫諍之誚。傳之四海,垂諸史冊,為圣德累不小。
輔臣王錫爵等,跡其自待,若愈于張居正、申時行,察其用心,何以異于五十步笑百步?即如諸臣罷斥,果以為當然,則是非邪正,恒人能辨,何忍坐視至尊之過舉,得毋內泄其私憤,而利于斥逐之盡乎?末力詆鄭材、楊應宿讒諂宜黜。應宿亦疏訐攀龍,語極妄誕。疏并下部院,議請薄罰兩臣,稍示懲創。帝不許,鐫應宿二秩,謫攀龍揭陽添注典史。御史吳弘濟等論救,并獲譴。攀龍之官七月,以事歸。尋遭親喪,遂不出,家居垂三十年。言者屢薦,帝悉不省。
熹宗立,起光祿丞。天啟元年進少卿。明年四月,疏劾戚畹鄭養性,言:“張差梃擊實養性父國泰主謀。今人言籍籍,咸疑養性交關奸宄,別懷異謀,積疑不解,當思善全之術。至劉保謀逆,中官盧受主之,劉于簡獄詞具在。受本鄭氏私人,而李如楨一家交關鄭氏,計陷名將,失地喪師。于簡原供,明言李永芳約如楨內應。若崔文升素為鄭氏腹心,知先帝癥虛,故用泄藥,罪在不赦。陛下僅行斥逐,而文升猶潛住都城。宜勒養性還故里,急正如楨、文升典刑,用章國法。”疏入,責攀龍多言,然卒遣養性還籍。
孫慎行以“紅丸”事攻舊輔方從哲,下廷議。攀龍引《春秋》首惡之誅,歸獄從哲。給事中王志道為從哲解,攀龍遺書切責之。尋改太常少卿,疏陳務學之要,因言:“從哲之罪非止紅丸,其最大者在交結鄭國泰。國泰父子所以謀危先帝者不一,始以張差之梃,繼以美姝之進,終以文升之藥,而從哲實左右之。力扶其為鄭氏者,力鋤其不為鄭氏者;一時人心若狂,但知鄭氏,不知東宮。此賊臣也,討賊則為陛下之孝。而說者乃曰‘為先帝隱諱則為孝’,此大亂之道也。陛下念圣母則宣選侍之罪,念皇考則隆選侍之恩,仁之至義之盡也,而說者乃曰‘為圣母隱諱則為孝’。明如圣諭,目為假托;忠如楊漣,謗為居功。人臣避居功,甘居罪,君父有急,袖手旁觀,此大亂之道也。惑于其說,孝也不知其為孝,不孝也以為大孝;忠也不知其為忠,不忠也以為大忠。忠孝皆可變亂,何事不可妄為?故從哲、養性不容不討,奈何猶令居輦轂下!”時從哲輩奧援甚固,摘疏中“不孝”語激帝怒,將加嚴譴。葉向高力救,乃奪祿一年。旋改大理少卿。鄒元標建書院,攀龍與焉。元標被攻,攀龍請與同罷,詔留之。進太仆卿,擢刑部右侍郎。
四年八月,拜左都御史。楊漣等群擊魏忠賢,勢已不兩立。及向高去國,魏廣微日導忠賢為惡,而攀龍為趙南星門生,并居要地。御史崔呈秀按淮、揚還,攀龍發其穢狀,南星議戍之。呈秀窘,急走忠賢所,乞為義兒,遂摭謝應祥事,謂攀龍黨南星。嚴旨詰責,攀龍遽引罪去。頃之,南京御史游鳳翔出為知府,訐攀龍挾私排擠。詔復鳳翔故官,削攀龍籍。呈秀憾不已,必欲殺之,竄名李實劾周起元疏中,遣緹騎往逮。攀龍晨謁宋儒楊龜山祠,以文告之。歸與二門生一弟飲后園池上,聞周順昌已就逮,笑曰:“吾視死如歸,今果然矣。”入與夫人語,如平時。出,書二紙告二孫曰:“明日以付官校。”因遣之出,扃戶。移時諸子排戶入,一燈熒然,則已衣冠自沈于池矣。發所封紙,乃遺表也,云:“臣雖削奪,舊為大臣,大臣受辱則辱國。謹北向叩頭,從屈平之遺則。”復別門人華允誠書云:“一生學問,至此亦少得力。”時年六十五。遠近聞其死,莫不傷之。
呈秀憾猶未釋,矯詔下其子世儒吏。刑部坐世儒不能防閑其父,謫為徒。崇禎初,贈太子少保,兵部尚書,謚忠憲,授世儒官。
初,海內學者率宗王守仁,攀龍心非之。與顧憲成同講學東林書院,以靜為主。操履篤實,粹然一出于正,為一時儒者之宗。海內士大夫,識與不識,稱高、顧無異詞。攀龍削官之秋,詔毀東林書院。莊烈帝嗣位,學者更修復之。
馮從吾,字仲好,長安人。萬歷十七年進士。改庶吉士,授御史。巡視中城,閹人修刺謁,拒卻之。禮科都給事中胡汝寧傾邪狡猾,累劾不去。從吾發其奸,遂調外。時當大計,從吾嚴邏偵,苞苴絕跡。
二十年正月,抗章言:“陛下郊廟不親,朝講不御,章奏留中不發。試觀戊子以前,四裔效順,海不揚波;己丑以后,南倭告警,北寇渝盟,天變人妖,疊出累告。勵精之效如彼,怠斁之患如此。近頌敕諭,謂圣體違和,欲借此自掩,不知鼓鐘于宮,聲聞于外。陛下每夕必飲,每飲必醉,每醉必怒。左右一言稍違,輒斃杖下,外庭無不知者。天下后世,其可欺乎!愿陛下勿以天變為不足畏,勿以人言為不足恤,勿以目前晏安為可恃,勿以將來危亂為可忽,宗社幸甚。”帝大怒,欲廷杖之。會仁圣太后壽辰,閣臣力解得免。尋告歸,起巡長蘆鹽政。潔己惠商,奸宄斂跡。既還朝,適帝以軍政大黜兩京言官。從吾亦削籍,猶以前疏故也。
從吾生而純愨,長志濂、洛之學,受業許孚遠。罷官歸,杜門謝客,取先正格言,體驗身心,造詣益邃。家居二十五年。光宗踐阼,起尚寶卿,進太仆少卿,并以兄喪未赴。俄改大理。
天啟二年擢左僉都御史。甫兩月,進左副都御史。廷議“三安”,從吾言:“李可灼以至尊嘗試,而許其引疾,當國何心!至梃擊之獄,與發奸諸臣為難者,即奸人也。”由是群小惡之。
已,與鄒元標共建首善書院,集同志講學其中,給事中朱童蒙遂疏詆之。從吾言:“宋之不競,以禁講學故,非以講學故也。我二祖表章《六經》,天子經筵,皇太子出閣,皆講學也。臣子以此望君,而己則不為,可乎?先臣守仁,當兵事倥傯,不廢講學,卒成大功。此臣等所以不恤毀譽,而為此也。”因再稱疾求罷,帝溫詔慰留。而給事中郭允厚、郭興治復相繼詆元標甚力。從吾又上言:“臣壯歲登朝,即與楊起元、孟化鯉、陶望齡輩立講學會,自臣告歸乃廢。京師講學,昔已有之,何至今日遂為詬厲?”因再疏引歸。
四年春,起南京右都御史,累辭未上,召拜工部尚書。會趙南星、高攀龍相繼去國,連疏力辭,予致仕。明年秋,魏忠賢黨張訥疏詆從吾,削籍。鄉人王紹徽素銜從吾,及為吏部,使喬應甲撫陜,捃摭百方,無所得。乃毀書院,曳先圣像,擲之城隅。從吾不勝憤悒,得疾卒。崇禎初,復官,贈太子太保,謚恭定。
贊曰:趙南星諸人,持名檢,勵風節,嚴氣正性,侃侃立朝,天下望之如泰山喬岳。《詩》有之,“邦之司直”,其斯人謂歟?權枉盈廷,譴謫相繼,“人之云亡,邦國殄瘁”,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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