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有這么一個男孩，他……”

以著只有雪之下能聽到，如果不是因為聲音的發出是在喉嚨的部位，靠聲帶的振東后的頻率以身體為介質傳播到他的耳朵引起鼓膜的振動，通過空氣他也可能聽不到的聲音開始說起他最大的秘密。

竹下冰見的臉頰靠在雪之下的鬢邊，這條林中的小道沒有其他人的來打擾，他這樣擁抱著對方，心里卻沒有一絲的歪念，比夢里的他還要正經。只是一心的想要將自己的上一世說給她聽，他也真覺得自己瘋了傻了，再怎么確信她不會說出去，哪個正常人會如他這樣。

他只望用最真實的自己，讓她所知曉。

“……也許是憧憬也許是寄托也許……然后，在某一次難眠的夜晚睡著后醒過來，人已經到了這世界。然后巧合的是轉學時轉到了千葉市，這里有總武高，這里還有你。

……所以，這樣的我那時雖然對你的感情可以叫做“喜歡”，卻沒有認為自己配的上在心目中是完美的你，不認為這樣的自己能得到你的喜歡。

那會的我非常的自卑。

在戶冢彩加網球練習第一天的那個早晨的上學路上，我才醒悟自己一直不甘心就那樣看著你越來越遠去，自己不夠優秀就努力的讓自己能配的上你，他能影響到你就努力的破壞掉……如果沒有你，我不會成為現在的自己。”

已經將自己的秘密說完的竹下冰見像是放下了什么，這期間的擁抱是第一次也許也是最后一次，不管怎么樣他知道自己再也忘不掉擁抱著她的這一刻了，這一刻自己好像擁有了她。臉頰慢慢的遠離了她的左鬢，松開了手身體也慢慢的要往后退，擁抱她的理由已經結束了。

雪之下的沉默讓他忐忑不安，不敢去看她又迫切的想要了解。空氣中雖有昆蟲所發出的聲音，但他卻覺得安靜無比。

一直沉默的聽他說完的雪之下，在他要后退時伸出雙手，不知是保持著一個動作太久還是被寒冷的氣溫凍僵了亦或是別的原因，那雙白皙的手顫抖的抓住了在他腰間位置兩邊的衣料，后退中的他一下子就察覺到了。

“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為什么。明明你什么都不說我也不會知道的，什么都不說像以前一樣蒙混過關不是你最擅長的嗎，為什么都要說出來，為什么這么離譜的事我心里卻相信這是真的，為什么……”

沒有再退一步，聽到雪之下那帶著哽咽的聲音感受著她此時的軟弱無助，也能感受到腰間衣服被下拉的力度，能感受到此前一直平靜的雙手靠在她自己兩側的雪之下身體上傳來的顫動，還有她開始掩藏不住的嗚咽。

“因為……”他的聲音開始沙啞起來，內心中原本就已經忍受不住的痛苦煎熬的情感爆發了出來。

“因為我“自私”啊。”

他重新的擁抱住她，力度再也不受自己控制，聲音是帶著痛苦的哭腔。雪之下對他的信賴讓他高興卻又像一把刀子劃在心上。

他的話落，雪之下的嗚咽聲更大了，抓住他腰間衣服的手愈加用力了。他就這樣抱著她，沒有再說什么，只是不再怕嚇到她抱得緊緊的。

“你真自私，你太自私了。為什么要這樣對我。這樣和你所說故事中的那個他又有什么不一樣，要打破我對你的所有認知否定我所有的一切把我變成那個她嗎？就算對我再了解你就不怕我受不了這個信息嗎……這就是你說的喜歡我要做我的依靠嗎？騙子.騙子，你這個大騙子。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為什么不再晚點告訴我，為什么……”

雪之下趴在他的肩膀上，他不知道她此時的樣子，只知道她哭的很厲害，哭腔中的說話聲音都沙啞了，他只能感受著在自己背上要尋找著依托的無力雙手。

她說的完全是事實，他沒法去反駁，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沒多久前還說的做她的依靠不傷害她卻馬上的讓她流淚不止……

人的心事就像一顆塵埃，掉進眼里就流出淚來。

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內心的這一股難言的痛楚，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秋季山里的夜晚，每多過去一分鐘它就更加寒冷一點，不只是冷冽的寒風，還有伴隨著濕重的水汽。

不知過去了多久，雪之下的哭泣聲慢慢的小了下來直至停止，樹林內在雪之下哭泣時就停了的蟲鳴漸漸的又出來了，令人煩躁的在那叫囂著。

“能先放開嗎，這樣沒辦法好好說話。”隨著時間推移，在他的懷中雪之下輕輕發聲，聲音異常的平靜，完全不像是剛聽完可以懷疑人生消息的樣子。

雪之下平靜的話語讓他忐忑不安，聽到她的話一點也沒有開始時主動抱住她的那一份氣魄，放開時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感受著這一刻的溫度，比剛下山時更加寒冷了許多，身體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雪之下低著頭輕輕的擦拭著臉上的淚痕，竹下冰見默默的看著。經過好一會，她將臉抬起，在這突然的告白之后第一次看著他。

他也在看著她，她的眼睛紅紅的，但也許是經過淚水的洗滌，感覺比以前看到的還要明亮。

“竹下君，謝謝你。”臉上泛起平靜的笑容，她朝著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口中說著感謝的話，他忽然想起了女生遭遇告白時拒絕的場景，心口莫名的疼的厲害。

“謝謝你一直以來……”

“我不要你的感謝！”眼眶中剛止住的淚水在這一份感謝中不可遏止的傾瀉而出，他打斷了她的話，聲音卻沒有想象中的大，反而細小有種將會斷掉沒氣的感覺。

“這次你聽我說。”雪之下仍是一臉平靜的看著他。

“雖然很荒繆，但是意外的我卻相信了竹下君的話，很意外對竹下君已經這么的信賴了。”

“雖然是這樣，但是我也不承認你所說的那個人就是我呢。因為，”看著眼淚還是不止的竹下冰見，雪之下平靜的臉龐露出了微笑的說道：“因為，現在的我完全不贊同她的做法呢，哪個自己會否定自己呢。這是竹下君教我的不是嗎？”

“很高興竹下君能將這樣的秘密和我分享，也很高興竹下君一直以來的“袖手旁觀”和……”

雪之下右手捏成拳狀縮著手靠在心所在側那隆起的附近，感受著自己的心跳，堅定的眼神看著他。

“和喜歡。雖然，還有好多的東西我現在還是沒有完全弄明白，但竹下君的告白，真的已經傳達給我了呢。”

捂著自己胸口的雪之下，感受著從未如此有力的跳動，展露出笑顏。

“正因如此，我才想要弄清楚這一份感覺是什么。所以，請再給我一些時間好嗎，我想好好答復竹下君的心意。”

竹下冰見看著此時的雪之下，他曾短暫的想過在自己向她表白時將自己所有的秘密向她公開時她會是什么樣子的，卻沒有她此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