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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3 / 3）

他二叔一笑，摸了摸頭道：“如今慣了，也覺出無發(fā)的妙處來，三千煩惱絲，此話果真一點不差。”

吳二白的精舍在后山。兩人跟著他一路朝后走，便可看出這的確不是正規(guī)寺院，而是間私人的佛堂。院中有正經(jīng)受過戒的和尚，也有布衣蓄發(fā)的居士，還有些身著長衫的讀書人。見他三人過來，無不雙手合十，沖著吳二白喚一聲“二師父”。

吳邪聽了奇怪，免不了要問：“這‘二師父’叫得好生奇怪，非僧非俗的，倒是何意。”

他二叔捻須一笑：“這寺內(nèi)管事的自然是方丈，我又不是出家人，當然是二師父。”說完又搖了搖頭，像是怪他少見多怪。

待三人坐定，吳二白問道：“你們怎么尋到此處來了？家中可是有事？”

不提倒罷，提起來吳邪心中五味陳雜，既覺得委屈，又覺得萬幸。再看看二叔如今的吃穿住用，皆簡樸得有些粗陋了，和家中簡直天壤之別，可見人生也是處處不能兩全的。吳邪如今到底沈穩(wěn)了許多，心裏慢慢地也就平覆了。他這廂有些出神，那邊張起靈先開口了。

“叔父可記得那《消夏圖》？”

吳二白正等著吳邪回話，想著兩人千裏找來，必定是有些要緊事的，沒想到張起靈有此一問，一時倒怔住了。不過畢竟老練，很快便反應(yīng)了過來，道：“名字裏帶《消夏圖》的畫有的是，不知道你指哪一幅？”

吳邪和他二叔之間卻沒那些個顧忌，當下便直說道：“還能是什么？劉貫道的那張！”

吳二白早年仿此畫全是興趣，本無意做贗品魚目混珠，那畫被他贈與友人，后得到消息，那畫被倒賣不知轉(zhuǎn)了多少手，仿的也弄得像真畫了。他自知遇人不淑，不愿舊事重提，哪裏知道之后的枝節(jié)。只是如今在這兩人面前，隱瞞也無意義了，索性大方承認，點頭道：“眼力不錯，是我仿的。”

本以為吳邪是興師問罪來了，沒想到那兩人對視一眼，竟大喜過望。

吳二白徹底糊涂了。

待張起靈將事情原委講完一遍，從吳三省落難開始，到如今被逼到如此進退皆難的境地。吳邪又在一旁添油加醋，聽得吳二白不勝唏噓。三人從晌午直聊到太陽落山，飯也未顧上去吃，還是那小童特意送來房中的。

吳二白聽到《清明上河圖》，連飯也不顧上吃了，連著追問此圖如今在何處。

吳邪嘴裏塞得滿滿的，口齒不清地道：“沒在……身上……”

“隨身攜帶多有不便，暫時寄存在鎮(zhèn)上鏢局裏。”

“可穩(wěn)妥？”

張起靈放下筷子點了點頭：“放心。”

吳二白便著急趕人下山，奪過吳邪的碗說：“這白菜蘿卜的，想你也吃不慣，趕緊下山把畫取回來才是正經(jīng)。這一來一回還要不少時辰，快走快走。”

吳邪眼睜睜看著自己吃了一半的飯，哭笑不得：“二叔你也忒小氣……”

“我給你留著，回來吃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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