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一直覺得計劃中有疏漏,卻始終找不出來。
沈瑄這番話,正讓他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難怪天子不批,換成他也不會同意。
他想問題,還是局限在一射之地。上位者考慮的卻是整個國家。隨著大明的疆域不斷擴充,朝廷制定和實行各項計劃政策,必將比以往謹慎百倍千倍。
拍腦袋工程要不得。
熱血充頭只能在沖鋒陷陣時發(fā)揮用,用到治理國家上,絕對是挖坑自己跳。
“十二郎明白了?”
“明白了。”孟心情大好,拉住沈瑄的衣領,對著紅潤的唇角,用力親一口,“子玉真乃吾之伯牙嵇康。”
暫且不論這個比喻是否恰當,拇指擦過唇角,沈瑄明顯愣了一下。
貌似,被-調(diào)-戲-了?
孟伯爺不知自己即將“大禍臨頭”,提起筆,一手嚴正的臺閣體躍然紙上。筆落用印。轉(zhuǎn)過頭,不待開口,腰間突然一緊,溫熱的呼吸擦過耳際。
大紅衣袖揮過,紫檀大案上的筆洗筆筒紛紛落地。
背脊貼在冰涼的桌面上,孟伯爺眨眼,再眨眼,明白眼下是什么情景,果斷……興-奮-了。
書房xxx,一直很期待,始終未實現(xiàn)。
十年間,這是頭一回!
手臂一攬,撕拉一聲。
縮回行兇的爪子,孟伯爺干笑兩聲,“那個……稍微激-動了點……”
沈瑄挑眉,俯身間,領口微敞。
孟咽了口口水,忍了幾忍,終于沒忍住,一口咬了上去……
沖動的結果,孟伯爺兩天沒出廂房。
遞送南京的奏請,直接由國公爺代為抄錄。借此,孟伯爺發(fā)現(xiàn)定國公又一項才能,但凡他寫出的字,都能模仿出七八分。
天才又如何?再天才,人也是他的!
想到這里,孟彎起唇角,趴在枕上,被熟悉的冷香包圍,圓滿會周公去也。
永樂九年四月,孟同沈瑄聯(lián)名的奏疏遞送應天。
同月,朝廷下令,于北京國子監(jiān)下增設新科,許歸附部落頭目官員子弟考取。
“三年一考,名額限定二十人,后可酌情增減。”
“凡入學者享生員祿米,發(fā)夏冬兩季衣鞋。比同監(jiān)生,年節(jié)有賞。”
“學制三至五年,優(yōu)異者授文武官職。有功,許家人移居中原。”
“入學子弟,年齡限五歲以上,十五歲以下。年滿二十五歲,入學滿五年,未有所成者,發(fā)還,不追討祿米,取消該部兩期考取名額。”
詔令布告天下。
兀良哈女真尚能自持,入不了國子監(jiān)新科,還有大寧武學。
韃靼瓦剌和風聞消息的各番邦不淡定了。
韃靼太師阿魯臺和太保馬兒哈咱,樞密知院脫火赤摒棄前嫌,坐到一個帳篷里商量,“韃靼今非昔比。若能送子弟入北京國子監(jiān),學成之后,必可出人頭地。更可向大明表示我等忠誠!”
馬兒哈咱與脫火赤連連點頭。
比不過兀良哈,還比不過瓦剌?無論如何,必須爭取到比瓦剌更多的名額。事關臉面和部落今后的發(fā)展,容不得半點退讓。
瓦剌首領馬哈木同樣召集手下大小頭目,在大帳中討論此事。
眾人均有意送家中子弟入北京國子監(jiān),但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同其他部落競爭之前,必須先在部落內(nèi)競爭。馬哈木的兒孫也是一樣。
瓦剌人商議出的結果,與韃靼大同小異。
馬哈木拍板,瓦剌內(nèi)部如何分配名額,不必著急,先把名額爭到手再說。自己吵得烏煙瘴氣,名額卻沒撈到,不是白費力氣?
“首領說的對!”
暫時解決部落內(nèi)的爭議,眾人散去。
馬哈木叫住脫歡,道:“從明日起,讓額森到大帳來隨我學習明朝官話。”
“父親,額森不夠年齡。”脫歡有些遲疑,他更傾向長子和次子。
“這次不夠還有下次。”馬哈木正色道,“我的孫子里,額森年紀最小,卻最聰明。我聽說,明朝天子最寵愛的孫子和額森年齡仿佛。如果額森能入明朝國子監(jiān),出人頭地的機會遠多于他的幾個兄弟。”
“父親,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馬哈木盤膝坐著,“如果額森能再得到一個人的賞識,瓦剌首領的位置,我將傳給你。”
脫歡呼吸驟然一緊,黑紅的臉頰緊繃,狹長雙眼中,流淌著和馬哈木一樣的野心。
“父王指的是誰?可是大明天子?”
馬哈木搖搖頭,看著脫歡的眼,很有些恨鐵不成鋼。
大明天子?虧他想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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