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這樣,他在后面追,她在前面跑。不是她不想停,只是害怕自己真的停下來了,這場美好的夢也就結(jié)束了。
奧斯丁站在大廳中央,身后的星光盈盈滿滿,不知不覺中這里只剩下他們二人。奧斯丁看著她,眼光柔和而深沉:“阿桐,過來?!?
桐魏鬼使神差的邁開腳步走過去,直到走到他跟前兒她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么。桐魏的腳后跟兒向后壓,準(zhǔn)備向后撤。奧斯丁已經(jīng)先一步看穿她的意圖,拉住她的手趨步向前走去。
桐魏有些惱,但是奧斯丁抓著她的手牢固無比,她沒法掙脫,只好跟著他一并向前走去。
奧斯丁帶她來到一個巨大無比的玻璃罩子前面,這有點(diǎn)像地球上的落地窗,只不過更大,更立體。桐魏看直了眼,她雖然腳還踏在實(shí)心的地面上,但卻覺著自己是漂浮在這無邊際的宇宙之中,億萬星辰觸手可摘。
“阿桐,你知道這些星辰每一顆都有自己獨(dú)有的軌跡,有些星辰終其一生都無法與其他星辰擦身而過。有一些……雖然總會錯過,但最終他們會在原點(diǎn)相遇?!?
桐魏別捏在手心里的手指微微卷曲,她怎么能聽不懂奧斯丁在同她暗喻些什么。難不成、難不成他記起來了?又或者猜到了?
桐魏壓著舌根,讓自己的面部表情保持平靜:“那么就算在他們重逢之前,要經(jīng)歷無數(shù)的錯過,追逐,也無所謂么?”
“就算要一次一次的分離,一次一次的看著他遠(yuǎn)去,也無所謂么?”
奧斯丁沒有再說話,他的沉默也讓桐魏顫動的心再次沉寂下來。他聽懂了,他聽懂了吧。
“阿桐,縱使星辰知道自己的軌跡,他也會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沿著道路去尋找她,直至再次重逢。星辰沿著自己的軌跡行走,從來都不是為了分離,而是為了終有一日能再次重逢?!?
奧斯丁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聲音在她的耳邊縹緲如長風(fēng),又如渾渾之鐘響,一字一句皆融進(jìn)她的血肉里。
桐魏轉(zhuǎn)過頭,奧斯丁一直看著她。他的眸光依舊是她熟悉的那般炙熱,卻又多了一些桐魏看不懂的情愫。
“你……”她顫抖著嘴唇,卻又說不出一句話,一個字。好像說再多都沒有辦法、也不能將她心中那股子激蕩的,熱烈到痛徹心扉的情緒泯滅下去。
“阿桐,牽著我的手,無論什么事情,我同你一起分擔(dān)。”
桐魏狠狠的閉起自己眼睛,其實(shí)她想過千千萬萬種和他攤牌的情況。也想過……無數(shù)種……一個人走下去的日子。
不是她對他沒有信心,只是在她知道這個所謂的拯救任務(wù)的核心之后,她實(shí)在是沒有什么勇氣再去和他一次次的重逢,相愛,然后獨(dú)自帶著記憶走下去。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每時每刻都像是從死神那里偷過來的時間,而這個死神正是他自己。
這讓她如何說,如何做。她想,也許遠(yuǎn)遠(yuǎn)地避開,才是最好的法子。桐魏咬著牙,抵住喉嚨里冒出的熱氣:“就算有一天,我會悄無聲息的離去,你也這么想么?”
“就算有一天,你早上醒來,發(fā)現(xiàn)我再也不能睜開眼和你共度每一個月升日落,你也可以嗎?”
桐魏越說越快,仿佛倒豆子一般將心中所有想說的全數(shù)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
……“就算這樣,也可以嗎?”桐魏睜開寶綠色的眼眸,兩顆翡翠綠的眼珠子上浮著迷蒙的霧氣定定的瞧著他。
奧斯丁面上閃過一絲迷茫,他不知道桐魏這樣壓抑而深刻的情緒到底從何而來,他只知道她每說一個字,他的心就隨之悸動一下。
他深深的望著她,似乎要透過這具身軀望進(jìn)桐魏的靈魂里去。
“阿桐,我愿意。”
桐魏面上浮出一抹苦笑,可很快就被眼淚浸濕。她伏在奧斯丁的懷里,任咸濕的眼淚流進(jìn)牙齒縫兒里,又哭有笑,瘋瘋癲癲的一時不能自己。
這五個字,于愿足矣。
哪怕山高水遠(yuǎn),路阻且長,她也愿意同他一并走下去,不再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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