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了皺眉，看到婆雅身形重又從虛幻轉(zhuǎn)為凝實，面頰以及露出來的脖頸都變作粉紅色，雙眼中倒映著蘇塵當(dāng)下面孔。

蘇塵臉上的皺紋消去了一些，雖然不甚明顯，但仔細觀察卻可以看得出來。

隨后，他便感知到了婆雅傳遞來的念頭。

“原來如此?！?

他點了點頭。

——婆雅當(dāng)下的力量完全不足以完成對蘇塵面孔的重新勾勒，哪怕她消耗燃燒掉自身的性命，也做不到這種事情。

唯有她不斷精進，層次不斷提升，可以循序漸進地幫助蘇塵抹去皺紋，恢復(fù)年輕——此種恢復(fù)年輕，并非是單純的為蘇塵塑造出一張年輕的面孔，而是造物一般重塑蘇塵的骨齡、乃至修改蘇塵原本的壽命，在無聲無息間改易規(guī)則，讓蘇塵真正地返老還童。

不過，要做到這種程度，得到婆雅成長到極高的層次，方才能做到了。

而想要婆雅成長，便須給她喂食一切飽含天眾本源相的神圣、詭類。

婆雅當(dāng)下一番雕琢，為蘇塵消去幾道皺紋，讓她消耗巨大，已經(jīng)感覺到很餓了。

蘇塵目光掃過對方脖頸，看到一抹細鱗組成了龍紋，如同烙印似地刻畫在婆雅的脖頸上，透過這個龍鱗烙印，他確能感應(yīng)到對方狀態(tài)之萎靡。

此種修改一個人的面貌，乃至改變其壽數(shù)，抹去其在歲月流轉(zhuǎn)中留下的痕跡，真正返老還童的手段，婆雅一生亦只能對一個對象施展，只要對某個存在施展了此種手段，也就完全確立了雙方的上下關(guān)系。

被雕琢者為上，雕琢者為下。

蘇塵從阿修羅伐天圖中選擇婆雅這個阿修羅詭，雖然有一點看中其之顏色比之一般女阿修羅更出色，但最主要原因還是婆雅氣息羸弱，應(yīng)該比較好養(yǎng)活。

他點化婆雅，只是為了開啟阿修羅道神通，對于婆雅并沒有太多指望。

然而沒有想到，婆雅給他帶來了如此多的驚喜——如此亦讓蘇塵生出懷疑，會否婆雅在阿修羅道序列之中，地位亦是極高？

否則為何能有如此出眾的天賦神通？

他心下轉(zhuǎn)動著念頭，同時把手一招，殘缺得只剩一小塊的‘牛神金剛’神圣真印就浮現(xiàn)于掌中。

這般真印，乃是成就一尊神圣的最根本之物，蘊含著某種規(guī)律，其能被天人道神通收納掌握，按理來說，亦該屬于‘天眾’之列。

不過蘇塵也不確定，此物是否在婆雅的‘食譜’之中。

是以將此物招攝來，便向婆雅問道：“這般食物，你可喜歡？”

婆雅一見到蘇塵手中緊剩一角的神圣真印，眼中便有異彩閃動，聽得蘇塵之詢問，立刻點頭。

她面上雖然沒有多少表情，但只看其動作，觀其眼神，亦知那一角神圣真印正是她所需要的，她嗜食的‘食物’。

反正金剛亥母亦不再需要剩下這點神圣真印，蘇塵將之留在手中，大概率很久也發(fā)揮不出作用，是以婆雅既然能食用此物，他也就將之爽快地送給了對方，暗自慶幸這下倒是不用自己再拆分那只還在被自己拼湊著、有摩睺羅迦一道意識殘留的詭類，從其上拆解出天眾本源相來給婆雅食用了。

一枚枚符咒真文從那角神圣真印之上飛快散落，為婆雅所吸納，煉化。

婆雅周身浮現(xiàn)一圈圈符咒輪光，身體再度變得透明。

蘇塵見此情景，手掌一招，即將婆雅收進了自身孔竅之中，令她安心呆在自身孔竅之中煉化神圣真印，召出了‘孩童詭’。

孩童詭位于正中央的第一張面孔已經(jīng)變得一片空白。

雙側(cè)面孔一為眼若血盆的那一張，一為蘇塵的蒼老面孔。

“而今我?guī)湍阆窗琢艘粡埫婵祝阋鄳?yīng)該沒有忘記自己對我許下的承諾吧？”蘇塵伸手在孩童詭空白面孔前晃了晃，他的手背上浮現(xiàn)出羅睺印記——這是羅睺意志自孩童詭面孔上脫落后，轉(zhuǎn)而烙印在蘇塵身上的明證。

此物對于孩童詭是巨大的負擔(dān)，但對于蘇塵而言，卻可以成為他神念再度潛入那片死地，與羅睺首級溝通，獲得源源不斷長恨河水淬煉己身的‘鑰匙’。

如今，他一手羅睺印記，一手三世諸佛印記。

滅佛阿修羅印記與佛陀印記同時出現(xiàn)在身體上，讓蘇塵有種很奇異的感覺。

孩童詭那張空白面孔上浮現(xiàn)出輪廓極淡、不注意幾乎無法發(fā)現(xiàn)的五官，它發(fā)出輕而細的聲音：“主人?！?

如此，它對蘇塵許下的承諾，算是正是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