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兵敗如山倒,尤其還是在裴淑楠手上根本就沒有兵權的時候。自那天她在御膳房外攔住清歡,兩人說了幾句話后到今日不過五日,然而她的身份卻已是天壤之別!
從高高在上的皇女,淪落成了通敵賣國,謀害長姐的階下囚!
裴淑楠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她在牢房里沒有吼叫也沒有掙扎,只是冷靜地在想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馬腳,會致使自己落到今天這般下場。
思前想后,覺得唯一不能百分百保證完美的,就是元洲了。想當然爾,一個已經為人夫的男子,卻受了她的引誘,不守夫道,給自己的妻主下毒,又毫無忠義之心,盜走機密布陣圖……這樣的男子,難道就不會是裴秋安的威逼利誘下,將自己供出來嗎?!偏偏當初為了討元洲歡心,她還特意送了他許多定情信物,那些東西和自己是密不可分的,完全可以用做證據!
裴淑楠越想越對頭,心里對元洲登時便恨到了極點,自己英明一世,暗中培養了那么多的勢力,卻沒想到最后會毀在一個男子手上!果然,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賤貨!不過是個玩物,她竟也把他當真了!
但裴秋安以為這樣,她就會束手就擒了嗎?裴淑楠露出陰狠的冷笑,她手里的王牌還多的是,一個小小的天牢就想困住她?門都沒有!
于是,三日后的深夜,顓頊三皇女越獄逃竄一事,令皇帝大發雷霆!接到清歡的證據后,她心中原本對這個三女兒的不以為然,變成了深深的顧忌!不到雙十年華,便建立了民間最大的情報機構,甚至還與江湖人稱兄道弟,暗地里招兵買馬!毫無疑問,裴淑楠是想要謀權篡位!
皇帝的想法很簡單。如今這個龍椅是她在坐,她想要傳給誰,那都是她的選擇她的自由。她的女兒們可以對這個位子充滿渴望,也可以為之努力,可若是為了這個位子,弒母殺姐,通敵賣國,那是決計不行的!
于是她當機立斷,命人火速包圍三皇女府,趁其不備,將裴淑楠及其爪牙一并拿下。否則若是循序漸進的來,說不定裴淑楠會察覺,到時候她瘋狂反撲,那就難辦了。
誰知道這人是抓來了,卻守不住!
皇帝怒不可遏,砍了數十人的頭,裴淑楠心機深沉,又身居兵部之位,所知顓頊朝政大事何止一二!這樣危險的人物,放走了,必然是后患無窮。皇帝命人張貼皇榜,通緝捉拿三皇女,并將她的罪名昭告天下。這樣的話,日后即便裴淑楠能卷土重來,也決不可能得到民心!
可天下之大,想找到一個人,比大海撈針還要難!自裴淑楠逃走已經過了兩日了,別說是把人捉回來,就是連消息都沒有。京兆尹封鎖京城,派人挨家挨戶的搜索,都未能尋到,很有可能裴淑楠早就逃了出去。離開京城還想要找,那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這人人自危緊張的氛圍也感染到了裴天華。他很不安,就怕裴淑楠會悄悄回來行刺于殿下,那女人沒什么做不出來的,她手下也的確有這樣有能耐的人。所以他幾乎是每天都緊張兮兮的,一刻也不肯離開清歡身邊,去哪兒都要跟著。
清歡覺得他這小模樣很可愛,所以任由他跟。直到又過了一天,清歡命人將元洲請來。
在自己院子里戰戰兢兢待了這么久的元洲,哪里還有當初的清高孤傲?他很清楚,在清歡面前,他根本清高不起來——對方早已撕開自己的畫皮,清高給誰看呢?望著清歡寵溺地把糕點喂進裴天華口中,元洲眼眶一酸,說不出心頭是什么感覺。三皇女此刻行蹤不定,生死未卜,自從得知這個消息后,他已是很久沒有安眠了。
“今日本宮找你來,是有件好事要幫你。”清歡說。
元洲愣了一下。
清歡沒工夫跟他廢話,幾句話就能搞定的事情,沒必要拖泥帶水的,而且她瞧見元洲就惡心:“你可否還喜歡裴淑楠?”
不明白清歡這樣問是什么意思,但知道像她這樣的女人是不屑設陷阱的,元洲想了想,還是點了下頭。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頭點的有多么猶豫和敷衍。
“既是如此,你可還記得當日本宮說過,要成全你的話?”
元洲又點了點頭。
清歡勾起嘴角:“今夜五更時分,皇女府后門。你的幸福會在那里等著你,不過,這就要看你敢不敢去了。”
說完便對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對待他的態度如同對待府里任意一個下人,哪里還有從前半分柔情?可元洲能怪誰?這都是他自找的。
回到自己院子里的元洲猶豫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么做,但潛意識里,他知道,他不該走。可是一想到白日里清歡那包含著淡淡嘲諷和鄙夷的眼神,他心頭便一陣疼痛。不蒸饅頭爭口氣,即便知道不該去,他也不能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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