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并不是想要……”

芙格走上了樓梯，他輕輕地將加爾文擁入了自己的懷中。

英國醫(yī)生的身上散發(fā)出一種很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但莫名地令人安心。

“我覺得我可能腦子出問題了，我……我又看見了幻覺……”

加爾文語無倫次地躲藏在芙格的懷中，他感到困惑而慌亂還有不知所措。一直到現(xiàn)在，那些混亂而黑暗的扭曲畫面仿佛依舊潛藏在某個陰影處。

“你只是太緊張了。”芙格說，“這些日子以來你承受了太多精神壓力，而早上的事又一次地觸發(fā)了你的應激反應。”

“有的時候，我的意思是，有很多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像快要被自己腦袋里的東西給吞噬掉了……芙格……我剛才差點兒就射殺了你……我覺得你是某種……怪物，從門縫里走出來的那種怪物。”

加爾文一想起剛才的場景，那種冰冷的恐懼感再一次溢滿他的整個胸口，甚至芙格的話語都變得好遙遠。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臉色看上去蒼白得近乎透明，而他瑟瑟發(fā)抖的樣子是那樣的脆弱而可口，讓緊貼著他的那個男人身體里彌漫起陰暗而嗜血的隱痛。

“沒事了，加爾文。我在這里。”

加爾文聽見芙格在他頭頂輕輕說道。

“可是……”

冰冷而干燥的嘴唇堵住了加爾文未曾說完的話。

芙格的吻就像是他本人一樣，冷峻而克制，但也正是他的吻，像是繩索一般將加爾文從大腦中的混亂中拉扯了出來。

加爾文發(fā)出了一聲細小的低呼，有那么一瞬間他心中甚至掠過一抹背德感——仿佛他背叛了什么人一般——但他隨即便想起來，無論是維吉利，里德又或者是芙格，實際上都是同一個人的不同人格。

加爾文抬起眼，在很近的距離注視著芙格的雙眸。

這個樓梯的拐角處光線十分柔和，芙格的瞳孔顏色似乎比往常更加深邃而瑰麗，像是某種有毒物質(zhì)燃燒后火焰的顏色。

“唔……”

片刻后，芙格放開了加爾文。

除了瞳色的變化，光從表情上來看，他仿佛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變化。

這多多少少讓加爾文松了一口氣（雖然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什么）。

“冷靜下來了嗎？”

芙格問。

加爾文點了點頭。

“剛才……”

“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只是想讓你從那種情緒中抽離出來。”

芙格平靜地解釋道，他的語氣讓加爾文不由自主地有點兒尷尬——他想他大概誤解了芙格那比平時更加深邃，仿佛隱藏著暗色火焰的眼神。

加爾文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當他再開口的時候，他的情緒已經(jīng)正常了許多。

“抱歉，我想我又在你面丟臉了，我只是……算了，先告訴我海灘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吧。”

芙格瞇了瞇眼，他的目光在加爾文濕潤而鮮紅的嘴唇上飛快的一掠，快到連一直與他對視的加爾文都未曾發(fā)覺。

“一具尸體。”芙格沒有任何隱瞞，“我聽到現(xiàn)場的警官提起了你在洛杉磯公寓前遇到的那件事。”

“那孩子叫喬吉。”加爾文喃喃地說道，“是我的某種……變態(tài)崇拜者對他做出了那種……”

加爾文眼底浮現(xiàn)出一縷慌亂。

“我不明白，我們不應該隱藏得很好？為什么……為什么他還是會發(fā)現(xiàn)我？為什么他又會做這種事情？”

加爾文又一次感受到那種快要把他逼瘋的窒息感。有的時候他會覺得自己仿佛永遠都在被什么東西窺視著……那種粘稠，陰暗而潮濕的目光仿佛無處不在，一直伴隨著他。而他無論逃到哪里都不可能躲開它的窺視，逃離它的陰影。

霍爾頓醫(yī)生曾經(jīng)對他說那是他的童年創(chuàng)傷，但加爾文有的時候卻覺得，那些快要把自己逼瘋的窺視感仿佛并不完全是他的臆想。

而之后那些因為他而出現(xiàn)的“愛慕者”們仿佛也在證明加爾文的預感。

他們就像是飛蛾撲火一般隨著加爾文而來，做出種種匪夷所思的可怕行為，有一些人被法律制裁了，而另外一些人則墜入了黑暗中。

加爾文甚至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對他們說抱歉。

【“這不是你的錯。”】

他無數(shù)次聽到霍爾頓醫(yī)生和艾扎克這么對他說。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現(xiàn)在不是慌亂的時候，冷靜點，加爾文，現(xiàn)在并沒有明確的證據(jù)表示沙灘上的那具尸體就是你的那名變態(tài)愛慕者干的。也許我們只是運氣不好，恰好與某位人格扭曲的家伙呆在了同一片區(qū)域。你剛才也說了，我們的身份應該隱藏起來了，無論是誰都不應該找到你才對……我們現(xiàn)在真正應該頭痛的是近在咫尺的麻煩。”

加爾文神色一凜，他嘴唇顫抖了一下，然后低語道：“警察。”

“沒錯。那具尸體會給我們引來許多不必要的注意力。”芙格看了一眼加爾文身邊已經(jīng)打包好的行李，眉頭微微皺了皺，“我很抱歉說這個，但是我想切除翅膀的手術必須得延后了。”

“我們馬上離開？”加爾文注意到芙格的眼神，他問道。

芙格搖了搖頭。2k閱讀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