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舒見他神情痛苦卻言語輕挑,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秦道川卻接著說道:“夫人生氣的模樣也很好看。”
“從小到大,可沒人稱贊過我的容貌,你就不必欲蓋彌彰了,更何況如今我已是不惑之年,不雞皮鶴發(fā),就算不易了。”
“美人在骨不在皮,夫人的美,經(jīng)得起琢磨。”秦道川的話實在讓人不受用,哪有人喜歡旁人這樣稱贊自己的,若舒理所當(dāng)然的沒給他好臉色。
說話間,許鶯娘走了進來,被屋內(nèi)的陳設(shè)嚇了一跳,后面跟著的秦北倒是坦然,上前兩步問道:“將軍可是又咳嗽了,多半是今日泡浴的時辰不夠。”
若舒見有人進來,秦道川卻仍不松手,就低聲說了句:“你放開。”
秦道川搖搖頭,說道:“我有感覺,一旦我松手,你便會消失不見。”聲音不大不小,屋里的人都聽得見。
若舒有些氣惱,用了些力氣,推了他一把,秦道川不愿松手,更不愿倒下,努力掙扎之下,又是一陣咳嗽。許鶯娘還沒有走近,就驚呼出聲,秦道川咳嗽不止時,嘴里噴出了血沫,若舒也驚到了,直愣愣地看著他。
隨著他嘴角流出的血越來越多,若舒只覺得那抹紅色特別刺眼,心里一陣難受,冷汗濡濕了后背,腿有些發(fā)軟,下意識用另一只手扶住床邊的柱子,閉上眼不敢再看。
許鶯娘看著他倆這奇怪的姿勢,不知該如何診脈,秦北走上前,將秦道川空出的右手托在自己手上,示意她趕緊診脈。
秦道川終于支撐不住,倒臥在床上,手依舊未松,若舒睜開眼,往一旁退了退,好空出些位置給秦北和許鶯娘,卻因此惹惱了秦道川,只覺得手被他握得生疼,不由得吸了口氣。
秦道川也因此又咳嗽了幾聲,嘴角依舊滲出了鮮血。
若舒看得實在心驚,只能閉上眼睛,不讓自己去看。
接下來屋內(nèi)一片混亂,秦南進了來,也是一聲驚呼,似乎在問許鶯娘,許芫桐何時才能到,許鶯娘回了句什么,他就一陣風(fēng)似的走了。
秦北叫了人進來,端水為秦道川擦拭臉上的血跡,然后又將他扶起,開口想讓若舒相助,見她失魂落魄站在那里,呼之不應(yīng),只得作罷,另外叫了侍衛(wèi)。
許鶯娘待他準(zhǔn)備好后,就開始針灸,秦道川卻因為被搬動了,咳嗽了幾聲,嘴角又流了血。
若舒呆呆站在那里,只記得秦道川漸漸松了手,秦北高聲呼喊著“將軍”二字,心慌意亂之下,脫口而出:“秦道川。”聲音沙啞,有些走調(diào),不像是從自己嘴里說出的,可是等了良久都沒有回應(yīng),若舒依舊不敢去看,她不喜歡面對這些,就如同當(dāng)初自己奔去外祖母的居所,只看到她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手里握著一支竹笛,任自己如何呼喊推搡都用一身的冰冷回答她。
如今也是這樣么,這個片刻前還口口聲聲說不愿放手的人,也會用一身冰涼回應(yīng)她,從此后,再不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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