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直接罵張希孟是賊,自然朱元璋也是賊,這可是很作死的行為,老朱那邊,怒氣勃然,似乎就要動手,劉伯溫也想引頸就戮,死了拉到。
可張希孟卻是笑容不減,渾不在意,他竟然把頭轉(zhuǎn)向了也先帖木兒。
“他說成吉思汗是天命所歸,龍氣傍身,才能橫掃天下,打出偌大的大元朝。你們身為蒙古人,又有什么看法?”
“這個……”也先帖木兒咬牙切齒,糾結(jié)了好久,這才嘆道:“張經(jīng)歷,我是瞧不起現(xiàn)在的元廷皇帝,可你要我罵成吉思汗,這位做不到!想想當(dāng)年,我們蒙古起于微末,滅金國,平西夏,向西滅國無數(shù),又攻滅宋朝,一統(tǒng)寰宇,現(xiàn)在思來,真是天命所歸!”
張希孟微微一笑,這回他把目光放在了朱元璋身上,“主公,劉基是漢人文士,他說元廷有天命,也先帖木兒也說成吉思汗又天命在身。我這點學(xué)問自然是不知道天命為何物,但我有點好奇,他們倆為什么會有相同的看法!”
朱元璋心中恍然,他跟張希孟促膝夜談,其實已經(jīng)把很多事情說清楚了。他們?yōu)槭裁磿@么看,道理很簡單,因為人家有共同的利益!
蒙古貴族,漢人文士,他們都算是高高在上的一群人,雖然他們等級明顯,差別迥異,但是對于老百姓來說,都是高不可攀。
也先帖木兒崇敬成吉思汗,還能說是樸素的情感,到了劉基這里,情況就有些復(fù)雜了。
因此張希孟也第一個向他發(fā)出詢問。
“劉伯溫,你既然說天命,那我再請教一句,你說現(xiàn)在元廷的天命在哪里?是不是已經(jīng)失去了?”
“這個……”劉伯溫頓時也啞口無言了,堅信大元朝穩(wěn)如泰山,能平定一切叛亂?這話他能說得出口,幾個蒙古重臣都不信。
可要說天命不在,那是不是歸了朱元璋?自己要不要順應(yīng)天命?
谷/span劉伯溫陷入了兩難,“我,我才疏學(xué)淺,不懂什么天命!”
“你不懂,又如何義正辭嚴,跟我說成吉思汗是天命所歸?”張希孟笑呵呵問道。
老劉只覺得臉蛋子火辣辣的,張希孟的笑,簡直跟小鬼呲牙一樣可惡!這人年紀不大,可說出來的話,提出來的問題,全都刁鉆古怪,思路清奇,讓人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我,我熟讀經(jīng)史,自然知道大元朝天命龍興,如今天命是否還在,卻是要問后人了。”
張希孟笑了,“這也是個說辭……可是一旦這么說,就表明只有寫進史冊,變成史書,后人才能明白天命轉(zhuǎn)變。當(dāng)世之人絲毫不懂天命變化,那又如何匡扶正道,輔國治民?又何談天人感應(yīng),何談順天應(yīng)人?”
在座的的不是高官就是宿儒,張希孟的發(fā)問雖然很顛覆,但是絲絲入扣,甚至可以說發(fā)人深省,但是可惜的是,沒有誰能把握住張希孟的真正想法,只能陷入沉默,良久的沉默。
朱元璋已經(jīng)聽得不耐煩了,他迫切想要揭開謎題,“張先生,事到如今,你就把心里的話都說出來,然后大家伙一起參詳,咱今天開誠布公,言者無罪,隨便說什么都好!”
張希孟一笑,“既然如此,也只能放肆了……其實順著天命來說,他日主公能夠崛起,驅(qū)逐蒙古,一統(tǒng)天下,到時候歸結(jié)起來,也是天命所歸,得到了上天庇佑。主公和成吉思汗是一樣的,到了那時候,主公必定要尊奉元廷為正朔。還要承認元廷入主中原幾十年,父母祖輩,皆賴元廷生息繁衍……元廷主要還是好的,只是最后天命不在,昏君讒臣,丟了社稷。”
張希孟說到這里,恰好就把老朱登基之后,對待元朝的一些態(tài)度點破了。
“主公,斗膽請教,您服氣嗎?”
“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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