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薛城給陸亦溫拾掇出來了一個窩,屋里就那一張床,被褥是剛才從李大壯家要來的新東西,鋪上去剛剛好,床面不大,比宿舍里的單人床要大上一些,睡兩個人,這得擠成兩張王八。
薛城蹲著翻東西,邊翻邊說:“等會我睡地上,你睡上面。”
陸亦溫過意不去:“擠擠唄,嘰歪什么,等會我睡里面,上回你睡相不行,我怕你把我踢下去。”
薛城說成,他從箱子里翻出了不少玩偶,給陸亦溫看,解釋:“以前去鎮(zhèn)上抓娃娃,自己抓的,一塊錢抓一只,抓來都放這了。”
屋內(nèi)燈光太暗,陸亦溫翻下身去湊近了看,都是些小巧玲瓏的毛絨絨,有些還沒他的巴掌大,薛城挑挑揀揀分了會類,把其中一只扔給陸亦溫:“這只像你,送你了。”
陸亦溫和那只哭包玩偶面面相覷,驚悚臉:“理由?”
薛城笑:“都哭唧唧。”
陸亦溫站起來就想踢他腳,踢了一回沒踢到,再踢一回還是沒踢到,遂憤憤放棄,怪就怪薛城現(xiàn)在太多動,滿屋子亂轉(zhuǎn),走位風騷,踢不到。
薛城回到家后明顯放開了不少,這里摸一把那里蹭一下,一間泥屋子被他當成了金窩子,陸亦溫盤腿靠在墻面,坐久了有些困,還是強撐著,看薛城把四周都打掃了一遍,勤快得不行。
陸亦溫打了個哈,調(diào)侃他:“以后誰嫁你得有福了,什么事都不用干,坐著等吃就行。”
薛城一愣,他轉(zhuǎn)過身去,沒讓陸亦溫看清他的不好意思,說得大大方方:“是啊,從小就會疼人,天生的。”
“呦。”陸亦溫被逗樂了,“怎么疼啊?”
薛城掃出一地的塵:“你又不是我媳婦,告訴你干什么。”
陸亦溫坐了半天車又爬了半天山,撐不住了,困意襲來,翻了個身先睡里邊,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薛城在拍他臉,拍得脆脆響,拍完左邊拍右邊:“起來刷牙洗臉了。”
陸亦溫真動不了,困,眼皮上邊沾了膠,合住了,他扯過被子蓋住自己,嘀咕了幾句讓人走。
這招他也就對陸亦南有些效用,放薛城眼里就跟他在撒嬌一樣,看不下去,硬是要拖著人起來,陸亦溫意識稍有清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薛城拖到了外面的水龍頭邊,不知道怎么拖出來的,腰部有些疼,這時薛城正擠了毛巾準備給他擦臉。
陸亦溫驚悚臉,剛準備說個別字時,薛城的手覆了上來,捉住他的后腦勺,帶著粗糲的毛巾在他臉上胡亂抹了幾把,陸亦溫的記憶仿佛回到小時候的幼兒園,動手能力超級稀巴爛的他,被老師這樣強制捉了洗臉,不止一次,堪稱噩夢。
薛城草草給陸亦溫擦完了臉,把毛巾扔進水盆里,再拆了只新牙刷,擠了點牙膏,拿著就往陸亦溫嘴里塞,陸亦溫這時沒有動,眼也沒睜,他很好奇薛城會怎樣照顧人。
陸亦溫的牙齒合得緊,牙刷塞不進去,薛城伸手捏實了陸亦溫的鼻子,等他沒氣了只能本能把嘴張開,再順勢也把牙刷塞了進去,動作一氣呵成,頗為熟練。
薛城捏住陸亦溫的下巴,又草草給他上上下下刷了幾下,一切從簡,拿來水杯讓他喝了再吐掉,這段記憶陸亦溫恨不得從記憶中悉數(shù)抹去,也不想再說自己醒了。
他被動吐掉了那些水后,薛城給他擦紅了嘴,中途摸了一把他的臉,低聲說皮膚真嫩,再攔腰抱起來,扛著陸亦溫回了屋。
等陸亦溫被薛城粗暴扔進床內(nèi)側(cè)的時候,他真真切切體會到了什么叫做我從小會疼人這句話,這還真是牛逼哄哄的疼人方式,疼得他頓時閃了腰。
陸亦溫在暗處睜眼,等薛城出去洗漱后,拿手按在疼了的腰上,他倒吸一口氣,如同咸魚那樣努力翻了身,過了半晌后薛城進來,脫了衣,翻被上床,緊貼著陸亦溫。
薛城的身體很熱,不正常的熱,大概是長久勞作的人體質(zhì)就是這樣,秋天的山間微有涼意,而薛城如同十一月的那只火爐,陸亦溫的手無處安放,他不如薛城那樣坦蕩,他有很難以描述的心思,他對薛城的情緒并不單純,不是喜歡,但有一種想要自然主動貼近的念想。
薛城很快就睡著了,他的姿勢隨之發(fā)生變化,橫看成林側(cè)成峰,但又萬變不離其宗,他把陸亦溫當做抱枕,環(huán)著他的脖子,自然而然貼過去,兩人緊靠在一起,薛城呼吸淺淺,噴在陸亦溫變得粉紅的脖頸。
陸亦溫睡不著,開始望著黑暗中的屋頂。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屋外忽然狂風大作,他們來的時候查過天氣,這幾天情況確實糟糕,有風,偶爾又有雨,山間的風不比尋常,陸亦溫聽到哪里響起一陣實物斷裂聲。
他心想不好,但還沒意識到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的時候,耳邊落了一大團泥,堪堪就要砸到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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