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炎接過話,說道:“宰相肚里能撐船,下官相信丞相只是一時之怒。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李儒笑道:“賢弟啊,你這樣想,可就大錯特錯了。丞相生于西涼,更是武人出身,他老人家向來是秉承有仇不報非君子的信念。但凡得罪了他的人,都會遭到懲罰。”
王炎面帶微笑,又不接話了。
涉及到董卓的為人,王炎不能多說。
李儒瞇著的眸子中閃過一道寒光,心中更有一絲挫敗感。剛才提及董卓的為人以及性格,李儒也存了試探王炎的看法,沒想到王炎又裝傻充愣不說話。無奈之下,李儒只得繼續(xù)道:“丞相不方便處罰你,所以打算罷黜王司徒的官職。賢弟啊,這算不算關(guān)乎王家興衰的大事?”
王炎點頭道:“的確是”
簡單的回答,連一絲感情都沒有流露,令李儒快要抓狂了。王炎實在是太淡然了,他根本挑不動王炎的情xu。
李儒拳頭捏緊,又再松開,說道:“賢弟,對此沒有想法嗎?”
王炎笑了笑,說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丞相以天子之令罷黜家父的官職,堂堂正正,下官沒有挽回的辦法,只能聽天由命。”
說罷,王炎連嘆三聲。
李儒心中竊喜,心想:王炎終于有了情xu的波動。他面上裝出關(guān)切的模樣,問道:“賢弟為何連續(xù)三嘆?莫不是灰心喪氣了?”
王炎解釋道:“下官三嘆,其一是嘆家父報國無門,其二是嘆丞相霸業(yè)毀于蟻穴,其三是嘆大人謀算都付諸流水
李儒聞言,心中生出一絲期待,更有一絲遇到對手的興奮。
從王炎入府開始,王炎始終慎言慎行,甚至太淡然。現(xiàn)在王炎主動的打開話題,尤其是提出三嘆,分明是故意吸引他開口詢問的。
對此,李儒也想聽一聽,便借坡下驢,問道:“賢弟的三嘆,第一嘆很容易理解,但是第二嘆、第三嘆卻讓人琢磨不透。”
王炎面帶微笑,豎起右手食指,緩緩說道:“家父忠君愛國,事事以君王為先,一心報國,從未有半點私心。如今,如今面臨被罷黜的結(jié)果,自然是報國無門。朝廷失一王允,國家失一中流砥柱。故此,一嘆家父報國無門。”
李儒點頭道:“有道理”
王炎又道:“常言道千里之堤毀于蟻穴,丞相的霸業(yè)不是一蹴而就的,是一點一滴的積累,不斷構(gòu)筑而成,是無數(shù)人的心血所成。這一霸業(yè)中,家父是極為重要的一個環(huán)節(jié)。一旦罷黜了家父的官職,便會產(chǎn)生一系列的影響,導(dǎo)zhi霸業(yè)有損。”
李儒輕笑道:“賢弟,我承認(rèn)王司徒能力出眾,能輕松的調(diào)和陰陽,梳理政務(wù)。然而,你是否把王司徒捧得太高了。沒有王司徒,這天下還有李司徒、張司徒等,總有人能頂替。”
李儒心中,輕輕搖頭。
王炎終究是太年輕了,或者說太把王允當(dāng)回事兒了。他原以為王炎年紀(jì)輕輕便行事沉穩(wěn),心中有溝壑,是一個很不錯的人。現(xiàn)在看來,王炎只是慎言慎行,終究是不成熟。
王炎搖頭道:“李大人錯了,天子可以隨便更換,因為天子只是丞相手中的傀儡。然而,司徒的人選,卻不是誰都能勝任的。”
頓了頓,王炎沉聲道:“重新選擇一個李司徒,他在清流名士中有家父的威望嗎?張司徒能像家父一樣調(diào)和丞相和百官的矛盾嗎?再者,罷黜一個王允,損傷的是無數(shù)清流名士的心。朝中沒有了這批經(jīng)歷過黨錮之禍的清流名士,朝廷不能稱之為朝廷。丞相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意圖,便全盤崩潰。”
一番話說出,李儒眸子瞪得老大,手捏成拳頭死死攥著,手心里面,卻已經(jīng)是濕漉漉的。他聽了王炎的話,已然是毛骨悚然。
李儒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驚訝,問道:“第三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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