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崇忽然有些不自在。市局在洛城中心的平鳳區(qū)，而畫景小區(qū)在北邊長陸區(qū)，兩者之間相距較遠(yuǎn)，地鐵與公交車均不能直達(dá)。而就算是在長陸區(qū)里，畫景小區(qū)也屬于比較偏僻的地帶。他當(dāng)初把家安在畫景二期，并非因?yàn)榉績r低，而是因?yàn)闆]有同事住在那一帶。
不以重案組組長的身份辦案時，他需要一個絕對不被打攪的環(huán)境，就連上下班，也不希望與熟人同路。
但現(xiàn)在，新來的同事竟然告訴他，自己也住在畫景二期。
“怎么想去那兒租房？”花崇裝作隨意地問：“畫景離市局遠(yuǎn)，開車太堵，坐地鐵太擠。一天花在交通上的時間太多。”
“但是那邊的房租便宜，環(huán)境和配套設(shè)施也不錯。同樣的錢，我在市局附近只能租到一個廁所。”柳至秦笑了笑，“我初來乍到，錢得省著用。”
理倒是這個理，但花崇多少有些無奈。
“花隊(duì)，要不咱倆一塊兒回去吧？”柳至秦建議道，“那天看你去地鐵站，換乘挺麻煩的，我有摩托，可以把你打包送回家。”
花崇眼皮一跳，“還是別了吧，摩托載人違反交通規(guī)則。”
“規(guī)則是死的，人是活的。”柳至秦笑，“而且現(xiàn)在天都黑了，沒人管。”
花崇到底沒搭柳至秦的摩托回去，倒不是因?yàn)橹?jǐn)遵交通規(guī)則，而是因?yàn)椴涣?xí)慣私人空間與時間被人侵占。
次日一早，重案組部分隊(duì)員又到了道橋路。
柳至秦還沒領(lǐng)制服，穿了套棉質(zhì)運(yùn)動裝，坐在邱老漢的早點(diǎn)攤上喝豆?jié){吃油條，看著就像個普通白領(lǐng)。
但別的白領(lǐng)買了早餐就急匆匆跑進(jìn)旁邊的地鐵站，就算坐在塑料板凳上吃，也是狼吞虎咽，恨不得一口一個大包子。柳至秦吃得優(yōu)哉游哉，將三輪車上的所有早點(diǎn)挨個點(diǎn)了一遍，一吃就是半小時。
半小時里，白領(lǐng)們來來往往，皆是行色匆匆，想找個人閑聊幾句都難。
臨到9點(diǎn)，早點(diǎn)已經(jīng)賣得差不多了，城管開始催促小販們打掃衛(wèi)生，邱老漢罵罵咧咧地拆桌子，一會兒嫌邱大奎手腳慢，一會兒詛咒城管早死早超生。
沒多久，攤上的食客就只剩柳至秦一人了。
他買得多，邱老漢也不好說什么，在他跟前轉(zhuǎn)了幾圈，不停往桌上瞅，幾分鐘后終于忍不住了，“小伙子，城管催我們收攤了，這些剩下的包子我給你打個包？”
柳至秦避開那一股濃重的口臭，擦了擦手，“那就麻煩您了。”
邱老漢立即惡聲惡氣地吼：“沒用的東西，過來打包！”
邱大奎拿著一個大塑料袋跑來，油膩膩的手抓起包子就往口袋里放。
柳至秦看著他，突然搭起訕：“你們家的包子吃起來挺特別，都賣光了吧？”
邱大奎臉色極不自在，手頓了一下，連忙否認(rèn)，“沒，沒什么特別吧，大家都這么做。”
柳至秦瞇起眼，“噢，我的意思是香味很濃，口感很好。”
“哦，哦。”邱大奎裝好包子，打了個結(jié)，“那今，今后常來！”
柳至秦接過包子，和氣地笑了笑，“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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