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就見紀夏手扶著門框，勉強支撐住身體，蒼白的臉頰和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慕經垣連忙過去扶著她，沒想到剛剛的對話都被看在眼里，心中有些別扭。

紀夏沒什么力氣，說話也段段續續的：“外人都說，我們身后有京城慕家，背靠大樹好乘涼，可是實際上，誰又知道，他們還惦記著咱們這點家底，癌癥晚期沒救了，我知道，即使請馮神醫來了也不一定有用，馮神醫再厲害，也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治愈案例，為了這一點概率，賠上整個慕家，不值得。”

慕經垣急了，打斷她：“累了就先別說話，你好好休息，放心，你不會有事的。”

紀夏只是淡淡看著他，剛剛那么長一段話幾乎用盡了她的力氣，她咳嗽兩聲，臉上浮現兩團不正常的紅暈，“我只是一個將死之人，不值得你這么費心......”

慕經垣氣她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沒經過腦子的話就這么沖出來：“慕家是我的，我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

說著說著，話就不自覺軟了下來，“這些年你說什么我都沒反對過你，這次你也聽我一回，好不好？你放心，睡一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慕經垣沒給她說話的時間，將她輕輕抱回床上，又叫了護士過來，就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身后，紀夏苦笑搖頭：“何苦呢？”

慕經垣腳步一頓，走的更快了。

出了門，正看到女兒和另一個陌生的小姑娘站在一起，也不知道在等了多久。

小姑娘長相精致，看起來和正常人沒什么區別，但是慕經垣這種浸淫商場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狐貍，最得意的本事便是細致入微的洞察力，一掃眼，就看到了小姑娘身上的違和感。

——雖然她和自己女兒一樣都看著自己，但是那雙剔透的眼睛卻空洞沒有焦距。

這也讓他知道了這個小姑娘的身份。

慕經垣勉強扯開一抹笑：“歆歆來了啊，這位就是歆歆一直說的若若同學吧，在醫院沒什么好招待你的，實在不好意思。”

他側身讓開，“歆歆是來看你媽媽的吧，你們進去吧。”

“嗯。”慕容歆點頭，有些沉默。

將水果放好，慕容歆坐在病床前，握住紀夏的手。

紀夏在病魔的折磨下，身形削瘦，臉色是不健康的蒼白，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即使臉色暗淡，仍是透出股病弱的美感，不難看出紀夏年輕時也是令無數人傾倒的大美人。

“媽媽，我來看你了，你最近感覺怎么樣。”看著自己母親現在的樣子，慕容歆又忍不住想要掉眼淚。

“傻孩子，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你在學校好好學習，不用總是來醫院看我。”紀夏反握住女兒的手。

女兒是她最對不起的人，因為年輕時的一時之氣，歆歆一直沒有感受到一個真正和諧美滿的家庭是什么樣子，到現在，自己都要走了，還平白讓女兒擔心。

“這位是若若吧，歆歆一直沒什么真正玩得來的朋友，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對一個同學這么上心，歆歆平時有點大小姐脾氣，但是是個心善的好孩子，以后麻煩你多包容她一些。”

紀夏主動拉過云若，絲毫不介意她盲啞人的身份。

云若也趁此機會將手指搭在紀夏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