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子成說·上
“大人,青州張監送來一封密函,說宋瓊她并沒死,而是在……在……”
“在哪兒?”
“在……在姜國。”
御書房內,宋鄴看著密函,背影不住顫抖,最終猛地抬臂把滿桌奏折掀翻,怒道:“當初入殮出殯的人都是哪些!”
侍郎哆哆嗦嗦回:“臣,臣不知……”
周銘道:“回陛下,當時負責送靈的是云州總兵吳紹。”
“吳紹?將他換了。”宋鄴一時想不起此人是誰,此刻的他毫無耐心,陰沈著臉:“阿銘,你立即帶上仵作去皇陵,朕倒要看看棺中所裝是不是宋瓊。”
周金已一聽,連忙勸阻:“陛下不可呀!這皇陵開棺可是大不敬,定會受天下人詬病。如今民心動蕩,流言四起,切不可再行損禮之事,請陛下三思。”
宋鄴攥緊拳頭,陣陣寒風掀動衣角,一如他臉色般陰冷。當初的帛書還沒找到,遺詔他也只是暫時壓下了,如果宋瓊沒死……宋鄴朝周金已啐道:“你知道什么?別以為你暫代丞相之職就能對朕指手畫腳——阿銘,你前往時小心些,不可走漏風聲。”
周銘沈著臉看了父親一眼,垂眸:“是。”
幾個時辰后,周銘帶著仵作回來。仵作將檢驗結果一一稟告。
“那兩人都并非幼卿公主。”
仵作稱自己仔細檢查過尸骨,按理說生前被奇毒傷過的人,死后骨骸會呈現黑色,可是兩具尸骨都完好,并無中毒跡象。
宋鄴咬緊后槽牙:“另一人呢?”
“也已驗過,略矮的那具骸骨年紀尚小,應該在十七到十九歲間,不似陛下所說的是位二十多歲的女子。”
宋鄴似笑非笑:“好啊,好啊。”
御書房外忽然下起絨雪,雪點落到地上,不一會兒就化了。
天漸漸暗下來。
整個郡主府籠罩在暮色中,燈籠隨著天色的暗淡而越發紅得顯眼。內堂有兩件嫁衣,紅底緞面,用金線繡出對稱的花紋。寬大的袖子往兩邊展開,用木架子支起來,立在那裏活像兩只火鳳凰。
阿玖去雕花屏風后換下濕衣服,宋瓊便站在衣架前細細觀賞嫁衣。過了一會兒,屏風后喊道:“衣服。”宋瓊應聲將一整套嫁衣取下送進去。
阿玖套上內襯,又一件件加迭,她感覺自己像一個粽子,裹了一層又一層的葉衣,最后還要用一條彩線綁好。
“我幫你。”
宋瓊將那長長的赤色鸞絳繞過阿玖的腰,纏了兩圈方在身前系好。宋瓊很認真地在系花結,阿玖無所事事,輕輕捏了一下她耳垂,道:“你怎么還是如此意氣用事,縱使我真的被囚于此,你也不該放棄掉這來之不易的兵馬呀。”
宋瓊系好了鸞絳帶,一邊擺弄著鳳冠在阿玖頭上比劃,一邊又把其他首飾抓在手裏,笑道:“偶爾意氣些不見得壞,一個人連她最深愛之人都無法激起意氣了,豈不是成傻子傀儡了?我巴不得所有意氣風發的時候,都有你在呢。”
“油嘴滑舌。”阿玖笑著奪過她手裏的首飾準備自己戴上,一低頭卻發現池水洗掉了她用脂粉遮蓋的燒傷疤痕,蜿蜒的痕跡就這么明目張膽地暴露在空氣中,與精美的嫁衣格格不入。阿玖只覺刺眼,惟恐被人看見似的,側身一躲攏緊了衣服。
宋瓊一心給她試鳳冠,見原本對著自己的腦袋倏然側了過去,她拿鳳冠的手停在空中,不明所以:“怎么了?有別人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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