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前晌蕭瑜來到柳家的時候,柳垣已經挨了三十下戒尺,正捧著戒尺跪在書房當地,褲子褪下堆在小腿上,只剩垂下的長衫后襟遮了后半身,葛布的料子輕輕蹭在紅腫的屁股上,癢癢的疼。
柳韻輝在一邊若無其事地翻閱文書,挑出來要帶走的已經壘了一小摞。蕭瑜和柳韻輝君子之交,雖則淡然,兩家的家人卻是心知肚明的,是以柳安也沒有通稟,便引著蕭瑜到了書房,只在門口道一句“老爺,蕭大人來了”就退下了,柳垣聽見門開的聲音,臉騰的就紅了,柳韻輝淡淡看了他一眼,起身招呼蕭瑜,“韻輝明日就出京,今日難得在家整頓行李,兆琳就尋上門來,如今韻輝焦頭爛額,可是不能陪你飲酒作詩了!”
蕭瑜哈哈一笑,“耀如兄何出此言?瑜不過是聽聞耀如兄接了一件大差事,特來餞行罷了!”說到這裏,瞥了一眼跪著的柳垣,問道,“這是……”
柳韻輝嘆道,“兆琳別提這孽障了!當初讓他進太學就老大不情愿,如今才進學幾天的功夫,就鬧著跟我出京,我這是去辦差,帶個孩子算怎么回事?”
“嗨!我當是什么事兒呢,惹得涵養天地的耀如兄如此生氣,”蕭瑜倒是一臉的滿不在乎,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這事兒可不是他的主意……”
柳韻輝剛抿了口茶,差點噎著,難以置信地望著若無其事的蕭瑜,蕭瑜是個少年得志的才子,心志不同凡人,先帝在時便常說他“聰慧盡有的,若再穩重些便好了”,可是仔細想來,他就是做事不拘成例,卻也實在沒有什么有悖祖宗家法的特立獨行,故而偶有參奏到了皇上手裏,也不過換得一句“大節既無虧,小節不必特拘”的朱批,原本兒子此番如此執拗同他較勁,他便有些不解,如此,倒是蕭瑜在背后“支使”著了,自己怕是冤枉兒子了。想到這裏,再看地上跪著的兒子,捧著戒尺的胳膊已經微微顫抖,心中升起一縷歉然,清咳一聲掩過,沈聲吩咐道,“垣兒,你且起來,回屋拾掇拾掇。”
柳垣紅著臉應了是,便站起來,顧不上腿酸麻得厲害,小步蹭到書架邊放回了戒尺,才彎腰提起褲子,又紅著臉向父親和蕭瑜告罪,才退出門。
柳韻輝待他走出幾步,才向蕭瑜開口,“兆琳這回鬧得哪出?”
蕭瑜不以為然,“什么叫‘鬧得哪出’?我這是‘鬧’嗎?”
柳韻輝哭笑不得,“是是是,兆琳這不按棋理出的棋,愚兄魯鈍,未解精妙,還請兆琳指教。”
蕭瑜擺手笑道,“好說。”隨即斂了笑容,正色道,“耀如兄人中龍鳳,垣兒是難得的好根苗,難道耀如兄真愿意看他天賦的資質盡耗在那華而不實的帖括之學上也不愿他多長些經世致用的見識?”
“兆琳這是哪裏話?韻輝少時是個玩世不恭的浪子,游山玩水耽了不少的光陰,現在回想起來,心中還是愧得很。你我都是科場上走過來的,豈不知那帖括之學,固然不切實用,究竟是讀書人進仕的正途,垣兒旁的沒有,勤勉我心裏還是有數的,只盼他早日熟習了科舉之學,早日得了功名,為官為學,自由他志趣。”柳韻輝說到這裏,頓了一頓,聲音又沈了幾分,“你我都算少年登科,文星庇佑,皇恩浩蕩,免了那三年一試的煎熬,殊不知多少讀書人,初入科場意氣風發,待搏得功名,卻已是兩鬢花白。韻輝不愿垣兒日后受那般苦楚,只想著趁他年少,就是逼得狠些,畢竟‘少年得意孤寒,老大福壽平安’,熬出來也就罷了。”
蕭瑜自己沒有兒子,膝下只有一個小女兒,教養之責多是媳婦擔著,今春老家來信說奶奶身子不好,媳婦便帶著閨女回老家伺候太婆婆了,是以他只想過等閨女大些尋個好人家許了,卻并不慮及功名前程,如今聽了柳韻輝的話,半晌無言,歉然道,“旁人只道耀如兄課子嚴苛,卻不料耀如兄為垣兒慮得如此深遠,倒是瑜不經事,想得簡單了。”說到此處,話鋒卻是一轉,“不過,此番,瑜還得要堅持一回。旁的不說,只問一句,耀如兄此去楚州,對曼江水患可有把握?”
柳韻輝輕輕搖頭,“楚州水患非一日之禍,又豈是韻輝一人之力可以整治?只求竭盡所能,不負蒼生罷了。”
“以耀如兄看,當今圣上待兄如何?”
“恩重如山。”
“那便是了。”蕭瑜若有所思,“瑜與耀如兄同朝為官十余載,如今也算伺候了兩代圣主,以瑜之愚見,當今圣上,雄心膽略,只怕不輸給我朝太祖,如今天下太平,邊疆也無戰事,治理曼江,便是奪天地造化,建不世之功的偉業。若在以往,受命治水,或許是貶謫的前兆,此番圣上遣耀如兄去,只怕是要借耀如兄之力,全這一樁造福萬世的功業。只是,水患既非一日,治理亦非朝夕之功,少則五年,多則十年,曼江必是我朝第一等的大事,恕瑜冒昧,敢問耀如兄,對治水可有見地?”
“略知皮毛而已。”
“瑜近日逼著令公子三更燈火五更雞,遍讀楚州史志、治水之策,前日考問,已然頗有心得,只是略少些實務經驗,便鼓動他跟了耀如兄去楚州,于他長些見識,于耀如兄你,瑜也盼著令公子的書不白讀,能略幫上些忙。”
柳韻輝正色看著蕭瑜,他雖素來知道蕭瑜不是表面上的玩世,卻沒想到竟有如此謀國之思,只在太學做個祭酒,確是屈才了,所謂旁觀者清,自己身在朝中,這些年雖不敢懈怠讀書,終究塵務經心,思慮是日益切實周密了,統觀大局的眼光和心思卻不如從前,習慣了朝廷傾軋,如今見蕭瑜如此為他著想,不免心中一暖,站起身抱拳拱手,“兆琳美意,韻輝在此拜謝了!”說罷便是一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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