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來得很早。
夜色籠罩了整個宮廷,甬道的兩側點了避風燈,卻無法照亮整條路面。
小轎從深處而來,除了腳步聲,沒有其他聲響,直到轎子轉了彎,停在了角門處,隨轎而行的宮女才出聲道:“縣主,到了。”
轎簾掀開,穆連慧下來,燈籠光下,說不好她到底是個什么表情,只是聲音依舊是柔柔的,輕輕的:“我這就出宮去了,辛苦姑姑了。”
宮門已關,要出宮只能走著小小角門。
侍衛看了慈寧宮的對牌,又看清了送她來的宮女的模樣,便放她出了宮。
定遠侯府的馬車就停在外頭,穆連慧攏了攏斗篷,踩著腳踏上車,馬兒輕嘶一聲,嗒嗒跑了。
侍衛一面關上角門,一面和同伴嘀咕:“怎么這個時候了鄉君還出宮?按往常,都是留在宮里歇了呀。”
“這有什么奇怪的,都要過年了,還不許人回家?”
馬車入了定遠侯府,停在了二門外。
穆連慧去吳老太君那里露了個面,就回自個兒屋里了。
她前腳剛到,還沒來得及坐下來吃盞茶,練氏后腳就來了。
“慧兒,連誠回來跟我說,今日望梅園里,瑞世子和霍家那個叫那誰給算計了,你進宮里去,皇太后與皇太妃是怎么說的?”練氏急切問道。
穆連慧抬眸看了練氏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示意丫鬟給她倒了茶,她小口抿完了,起身坐到榻子上,踢開了鞋子,懶洋洋地靠著引枕。
練氏被她這一番慢吞吞的動作鬧得心煩,打發了屋里伺候的人手,三兩步走過來,一屁股在她邊上坐下,壓著聲兒道:“慧兒,你當初設宴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跟我說的呀。我們當初說好的,就是讓施蓮兒算計杜云荻的,怎么今日反倒是把瑞世子給牽連了。”
穆連慧本不想解釋的,可見練氏一副不問清楚不罷休的樣子,她只好道:“杜云荻運氣好,我有什么辦法?”
“那你也不能把自己牽扯在里頭啊!”練氏瞪大著眼睛,胸中氣悶歸氣悶,聲音壓得更加低了,“慈寧宮里那兩位,怎么不會知道是你在搗鬼?你怎么說的?”
穆連慧冷哼道:“皇太后和皇太妃是知道,但那又如何?我不認,她們能逼我認我?”
練氏被女兒這無所謂的態度給弄得有些發懵,半晌道:“那瑞世子呢?”
“他?他和霍子明一樣,撞了個正著,也看到了啊。”穆連慧隨口應著,又從榻子里側抽出一本書冊來,翻開看了起來。
練氏好言勸她:“慧兒,你聽娘一句,也就是看了一眼嘛。那女人又沒有全脫干凈,就算脫干凈了,往后世子身邊也要添人的,你為了這個計較,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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