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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墓園位置很高，天氣好的時候陽光燦爛，風(fēng)云流動，有盤山的公路上來，也有步步虔誠的白石臺階，長而靜，兩旁是挺拔聳立的松柏，地上樹影斑駁，阮奕和何楚走得都很慢，何楚對他說：“是以前的事?！?

回望以前，全是某人的累累惡行。

走過的路不能回頭，一個決定都牽連著另一個決定，背后注定的錯誤和意外無法回避，阮奕自認(rèn)自己是不怕何楚要和從頭算起自己的罪行。

有些話現(xiàn)在不說，以后也會說。

但是何楚幾乎不主動提起以前，他不提，阮奕心底不安，現(xiàn)在他一提，阮奕眼角又隱秘地**了一下，喉結(jié)滑動，說：“在你身上我做錯了很多，對不起?！?

這些話他能輕易說出來，是清楚這些是自己虧欠何楚的一部分，阮奕甚至有些想要看到何楚氣勢洶洶的一面。

可能是和阮奕相處的模式已經(jīng)固定，就算什么都不做，何楚看著阮奕的時候，眼中總含著三分難為情的羞與怯：“你以前是真的覺得我會為了方方就舍不得走嗎？”

阮奕：“除了何辛，我不會有其他的孩子，他既能留下你，也能給你以后帶來保障，就算以后我沒來得及離婚，有婚前協(xié)議在，你的孩子依然會是財(cái)產(chǎn)的第第一順位繼承人?！?

阮奕也不否認(rèn)自己的卑鄙，那個時候他雖沒有現(xiàn)在深沉內(nèi)斂，在何楚身上做的力氣也全都出于私心，就算再來一次，阮奕依然會遵循自己精明冷硬的天性。

何楚：“你從來都沒有和我說過，你只會嚇我?！?

“我……”阮奕難得語噎，他不會坦誠曾經(jīng)那些有心無力的軟弱和膽怯，繼續(xù)說，“我唯一后悔的是沒有保護(hù)好你。那幾年我擔(dān)心找不到你，更怕你會吃苦。展欽說你或許已經(jīng)忘記了我，在遇到你之前，我心底以為不在意他那些話?！?

何楚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怪不得那個時候你那么兇。我還以為以你的性格，再遇到我肯定只會冷冷淡淡地對我點(diǎn)點(diǎn)下巴?！?

阮奕不認(rèn)可他這個想法，當(dāng)然也不會告訴何楚自己并不后悔重逢后做的每一件事，屈指撓了一下何楚下巴，問：“想問什么事?！?

何楚抿著嘴角搖頭：“沒事，你都說完了，我沒有什么想問的。就是覺得有點(diǎn)累了?！?

阮奕看他欲言又止，凝著眉心追問，何楚卻不再說話，只摸了一下他刺刺的頭，就像是平時安撫何辛一樣。

還沒有人這么對過阮奕，阮奕從小就板著張表情欠缺的臉，許宜彤也就偶爾帶帶他，照顧他的保姆更不可能摸小少爺?shù)哪X袋。

阮奕看何楚笑瞇瞇的側(cè)臉，若有若無地挑了一下唇角，說：“來，背你下去?！?

他往下走了一階，站在何楚面前，挺直的背弓下去些。

這事根本不會是自矜端莊的阮奕能做的事。

何楚愣著不動，阮奕側(cè)首，狹長的眉目帶著一點(diǎn)笑：“要我抱你？”

何楚不答應(yīng)：“你的腳又……”

阮奕要做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到，尤其是何楚像是在懷疑他的能力，他說：“沒事。背得起你。”

何楚又不是擔(dān)心這個，看阮奕堅(jiān)持的樣子，鬼使神差一樣攀上了他的背，下巴墊在他肩上，說：“那有人的時候，我就下來?！?

阮奕答應(yīng)了一聲：“嗯。”

下山的白色石階好似還看不到盡頭，阮奕走得不急不緩，何楚臉上帶著難為情地淡紅，alpha后頸的腺體深藏在皮膚下，何楚能更清晰的聞到alpha非常清冷的蘭草氣息，總是讓人忍不住想到暗香疏影的夜。

但是阮奕本人不喜歡，平時用男士香水的味道來遮掩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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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一半是來自許宜彤的小蒼蘭，還有一半是阮時昌的檀木。

何楚突然說：“只有我爸這樣背過我，他還喜歡把我扛在肩上?！?

“然后呢？”

何楚能分享的事不多，和阮奕說話的時候尾音帶著笑：“就好玩是好玩。要是被我媽看見了，就會擰他的胳膊，說充血到腦子里，會讓小孩子傻掉?！?

阮奕跟著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覺得我媽有點(diǎn)兇？”何楚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蠻溫柔的，就是對著爸爸會兇一點(diǎn)，會經(jīng)常教訓(xùn)他?！?

除了把兒子當(dāng)玩具之外，那些雞毛蒜皮里避不開的摩擦和矛盾，在他們家都是很熱鬧的插曲。何楚記憶里經(jīng)常聽到何湛像做報(bào)告一樣對楚問凝檢討，不會忘記紀(jì)念日，下次會把地拖干凈，出任務(wù)保證告訴她……

“媽媽生病的時候，都不能放心我爸，她說還好有我在，她才放心。”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一個需要安慰遮掩小孩的何楚說到這里，靠著阮奕的肩，眼睛里還是帶著清澈的笑。

何湛和楚問凝就是一對很普通的夫妻，也在磕磕絆絆中學(xué)著如何為人父母，在一家人不算長的相聚里，教會了何楚很多很多。

在何楚說話的時候阮奕背著他已經(jīng)要走過這一路蔭涼的樹影，臺階也只剩幾步，一輛全黑轎車停在爬滿綠藤的墻邊，陽光照在車身上有一抹幽亮。

何楚提起的事代表的是阮奕貧瘠的缺口，阮奕聽得很認(rèn)真，余光注意到司機(jī)準(zhǔn)備下車，眼簾微抬送去一個淡淡的目光，讓司機(jī)目不斜視地留在車上。

到了車邊阮奕才把人放下來，扶著車門讓何楚先上車，若有若無地?fù)踔?

司機(jī)啟動了車子后，之前停在路邊很尋常的幾輛車滑過來跟著，車窗外有兩輛越野車車尾還跟著一輛，被隔板擋著的前面還有一輛車，不明顯，又很萬無一失地夾送著何楚他們乘坐的這輛車。

何楚往阮奕身邊靠了些，問：“二哥，你的腿有沒有不舒服？”

阮奕只點(diǎn)了一下頭，問：“今天要不要去看看你爸媽？”

“下次?！焙纬淮链┧某褟?qiáng)，只不動聲色握住了他的手，換了一個話題，“你說方方的信息素是什么？”

阮奕伸手讓他靠在自己肩上，聲音低沉好聽：“我希望能像你?！?

“像我們兩個吧。”何楚閉上眼睛，濃密的眼睫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要是有兩個小孩，一個像我，另一個就像你?！?

“何辛一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