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州的冬日很難用寒冷來形容,但同樣令人不舒服,特別是剛下過一場雨的時候,不僅將溫度帶下去幾分,風刮到身上,更有一種滲到骨子里的濕冷。(手打小說
“兄弟們加把勁,再有二十里,咱們就能進入巨崗的路段了!”
領頭人的吆喝令幫著拉車的眾人的精神一振,腳步都仿佛輕快了一些。這是一個綿長的車隊,其實每輛車都有驢子、騾子,但因為剛下過雨,這道路又是年久失修的,為了能盡快的趕路,除了專門護鏢的,其他的眾人都要扶一把手。
這樣的天氣里,人行走已經是困難的了,再扶著貨推著車,腳步自然更加沉重,不過眾人在想到巨崗的路段的時候,則不免都要松一口氣。和其他地方不同,巨崗的路段是官府專門修繕的,一水的碎石小路,而且壓的極為平整,還定期都有人修護,到了那里,牲口自可以拉著車往前跑,也就不用他們再費功夫了。
“走了這么多地方,除了那些省城的官道,也就巨崗的道最好了。”
“巨崗的吃食也是最好的。”
“還有巨崗的細紗布,那真是又好又便宜,知道我跑巨崗,我那娘家舅都還專門過來說讓我捎帶。”
一伙人說的熱火朝天,領頭的也不管,車隊中自他起,所有人都能在不影響車隊進程的情況下,從當地捎帶物品,雖說這次他們到巨崗,要交換的物品中也有細紗布,但他并不會阻止下面的人也自己捎帶。
而對于這種熱鬧的討論,他也是極其歡迎的,將注意力都轉移到淘換物品上,當然也就沒有功夫去想此時的路是否難走了,不過在這個時候,他自己也不免發出一聲這路,的確不好走的感嘆。
雖說他不用拉車幫扶,可在這么打滑的路上,他也不敢坐在馬上,一腳深一腳淺的在泥地上踩著,這滋味,怎么也不會好受了,他有些羨慕向后看了一眼,在綿長的車隊中還有一輛馬車非常的顯眼,和其他拉貨的車子不同,那輛是拉人的,而里面坐的就是他們這次的領隊,周元洪。
周元洪當然知道有很多人羨慕自己,不過他卻沒有心思領會一個小小的幫工領頭人對自己的看法,當初他做學徒的時候,也這么一腳深一腳淺的跑過,現在這路難走,但多少也還有個路,而先前他走的地方,有的地方甚至要將騾子、驢子抬上去。
若是沒有一個好老子,那就只有一步步的打熬,這對任何人都不例外,因此他的注意力,更多的還是在水元鑫身上。這一年多來,雖再沒有大的天災,但**不斷,世道越發艱難,過去只有在押送貴重物品才會出動的練氣者們,現在也要頻頻出動,而他們,在這個時候也要稍稍收斂一些傲氣。
當然,就算練氣者們平民化了,也不能太過怠慢了,感覺到時間差不多了,他拉開旁邊的一個抽屜,一邊將里面的吃食拿出來,一邊道:“昨日那叉光縣的牛肉干不錯,今天出來的時候,就讓人去買了一些,不知水先生是否喜歡。”
本來正在閉目養神的水元鑫睜開眼:“有勞周領隊了。”
他知道周元洪會去買著牛肉干,恐怕還是見他昨天多吃了幾口,雖然并不是特別的喜歡,但這點面子還是要給周元洪的,更何況這牛肉干的味道也的確不錯,他拿了一塊牛肉干咬了一口,道:“這次還是要準備去換細紗布嗎?”
商隊要換什么對于他們這些練氣者來說,并不是什么秘密,不過他一向不操那個心,此時會問,也只是因為找不到別的話題,周元洪也知道他這個脾氣,并不在意他語氣中的冷漠,當下笑道:“除了細紗布,還是皮子、陶瓷,現在渝州那邊不好去了,這巨崗出產的瓷器雖比不上那幾個名鎮的,但拿到外面,也夠糊弄那些番人了。”
水元鑫點點頭:“那楊毅,倒也厲害。”
“可不就是,當初他找來要買糧的時候,誰能想到他能走到這一步。我先前不知道,后來聽對這邊熟悉的王領隊說,這巨崗原本一直是巨崗人的,任誰來了,都沒辦法,想不到竟被他拿下來了,還經營到如今的地步,咱們一路走來,那些縣也都看到了,不說都鬧災荒吧,但吃飽的人恐怕不多,但那巨崗啊……”
“人人都能吃飽?”
“我現在說了,水先生可能也不信,還是到時候看吧。”
水元鑫點了下頭,對于這些,他本來就沒有太大的好奇心,此時自然不會逼著周元洪給他說個明白。他吃了個牛肉干,就又閉上了眼,對他來說,最重要的,還是磨練自己的武技,這不僅是他生存的根本,更是他的追求。
他調整著自己的精神,控制著呼吸,在一呼一吸之間,和外面的世界接觸,突然,他睜開了眼,周元洪立刻道:“水先生,可是有什么不妥嗎?”
“前面的路段,好像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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