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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水晶發(fā)卡（1 / 3）

照片一張都沒拍。

簡梁和應栩栩坐在肯德基里，相對無言。

簡梁問：“你說，我要是把孟家小兒子的事寫一篇報道，能籌到二十萬嗎？”

應栩栩瞪大眼睛：“你瘋了嗎？這怎么能寫？”

“為什么不能呢？”簡梁問，“去年寫了報道，喚兒和真真的入學問題就解決了啊。”

應栩栩說：“這是兩回事。首先，上小學這件事，是九年制義務教育，我同意你說的，家長的罪不能由孩子來背。而孟家小兒子耳聾的事，你有聽說過兒童義務治病嗎？”

簡梁沒吭聲。

“第二，孟家兩姐妹是女孩，她們是家里重男輕女思想作祟而出生的產(chǎn)物，從小沒過過好日子，先天惹人同情。而孟家小兒子呢？他是超生啊！嚴重超生！超生不知道多少個的超生啦！”

應栩栩手往門外一指，“外頭，你去兒童醫(yī)院，你隨便去問，有多少沒錢治病的孩子，絕癥！沒錢就要死的！孟家小兒子能比嗎？他也就是耳朵聽不見罷了！”

簡梁：“……”

應栩栩正色道：“簡梁，你要是真寫了這篇報道，我會鄙視你。我會覺得你私心太重，并且在消費大眾的同情心，浪費有限的醫(yī)療資源。你和她們非親非故的，已經(jīng)幫了她們大忙了，難道你還打算幫一輩子嗎？以后，他們家兒子女兒結(jié)婚沒彩禮，你是不是也要掏口袋送上啊？！”

簡梁從不知道應栩栩的口才這么好，心思如此細，見解那么深，但他不得不承認，應栩栩說的是對的。

他很消沉：“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應栩栩冷冷道：“有啊，你自己掏錢給她們呀，二十萬，你自己的錢，你愛怎么花怎么花。”

“唉……”簡梁嘆氣，“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你只是嘗過了甜頭，以為一直可以吃這份紅利。”應栩栩說著，就起了身，“走吧，別坐這兒了，回社里去，今天的報道我來寫。”

簡梁：“為什么？”

應栩栩挑眉：“因為我是中文系的，文筆比你好！”

簡梁氣結(jié)。

不過，經(jīng)此一事，他與應栩栩的關系倒是突破了一道口子，兩個人不再那么疏離，對于彼此的性格脾氣，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孟招娣沒有告訴簡梁，她羞于說。

從去年十月開始，有個男生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在她身邊。他叫陳志安，是大姐鈴蘭的朋友，和簡梁差不多年紀，在做保安。陳志安時不時地會給她送點小禮物，招娣不肯收，他就托鈴蘭轉(zhuǎn)交。

輪休時，陳志安甚至會去招娣的學校等她放學，嚇得招娣每天都變換回家路線，躲著他走，不堪其擾。

招娣才十四歲，熱衷學業(yè)，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在學校里，也有些男同學說喜歡她，但她從未放在心上。

這一年里，招娣來了月經(jīng)初潮，身體也產(chǎn)生了很大的變化，她長高了許多，胸臀都有了發(fā)育。她自幼心思敏感，可在這個家里，她與母親和大姐不親，兩個妹妹又太小，面對陳志安莫名其妙的追求，少女心中苦悶卻無人訴說，實是度日如年。

招娣總會想起簡梁的話，簡梁說等她考上大學，便會為她慶祝。

于是招娣拼命學習，她想要變得優(yōu)秀，想要拿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驕傲地站在簡梁面前，想要看見他笑。

她思念簡梁一整年了，今日終于見到，可他身邊卻多了一個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招娣想到應栩栩的模樣，她穿著的時髦衣服，脖子上掛的閃耀項鏈，嘴唇上鮮亮的唇彩……想著想著，招娣就想哭。

回到家，招娣接替喚兒照顧弟弟，喚兒又提上小桶去菜場撿菜葉了，孟真則收拾了全家人的衣服拿去河邊洗。招娣呆呆坐在床邊，看兩個弟弟睡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