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邵沒料到永嘉今日還會主動來御門,他滿是欣喜的將她迎進來,卻見她低身行禮。
沈邵見永嘉眉眼恭順的模樣,一時愣住,連忙抱住她的雙肩,將她扶起:“阿姐這般多禮,是不是還在生朕的氣”
永嘉聞言搖了搖頭。
她從綰芷宮回到雀陽宮后,慢慢冷靜下來,原本今日回宮,她心里滿是喜悅,因此番太行山一行歷經的險,她萬分想念母妃,卻不想,剛到家中便是滿地狼藉。
她氣惱何歡,心疼母妃,又一時想起,沈邵從前對何家人的諸多偏袒,種種情緒復雜交織,導致殃及沈邵,一并將火氣撒到他身上。
永嘉后來也有幾分后悔,不僅是因為母妃的罵,想想在太行山上的種種,想著沈邵腿上的傷,何況他今日并沒有偏袒何歡,她氣惱何歡,卻不該將火氣一并撒到他身上。
永嘉仰頭看沈邵:“陛下打算讓何歡跪到什么時候”
“讓她跪足三個時辰,再回府禁足。”沈邵話落,他仔細瞧著永嘉的神情:“阿姐若覺得不解氣,朕便讓人打她一頓板子。”
永嘉聽了搖頭:“若說解氣,她那般欺辱母妃,我如何也不會解氣,我只求陛下,以后不要讓她再出現在母妃宮里便好。”
“朕保證,”沈邵連忙點頭:“朕已下令,日后無召,她不得再私自進宮。”
“多謝陛下。”永嘉再次低身一禮。
沈邵見了,神色微深,待永嘉起身,他抬手輕輕扶住她的雙肩:“阿姐也生朕的氣對不對朕向你賠罪,你若生氣,打朕出氣也好,朕最怕你與朕生分。”
“行堯,我真的沒有生氣,”永嘉連忙解釋:“剛剛,我也不該與你發脾氣的,是我該賠罪才對。”
沈邵耳聽著永嘉的回答,心覺出幾分不對勁,這樣的永嘉,似乎又變成了曾經那個,對他處處恭敬,禮數周全,卻絲毫不愛他的她。
沈邵輕牽起永嘉的手,將她拉到小榻前,他輕壓住她的肩膀,讓她落座,他自己則在她身前,慢慢蹲下身子,他一直牽著她的小手,不曾松開。
“永嘉,你不必向朕賠罪的,你生朕的氣,也是應當,朕的確有錯。若非朕從前誤會你與淑娘娘,若非朕曾經縱容過何歡的行徑,也不至于今日,她有膽子跑到綰芷宮里去鬧。”沈邵牽著永嘉的手,仰頭神色溫柔的看她:“朕聽說她打碎了外祖留給淑娘娘的嫁妝,前日南州進貢了兩顆夜明珠,朕原是想送給你,如今你代朕送給淑娘娘,哄娘娘開心可好”
永嘉坐在小榻上,她低頭看著沈邵,在她面前,他全然不像是個帝王,甚至她能感覺到,他小心翼翼的哄著她,生怕她有絲毫的不高興。
“陛下其實不必待我這般好我只怕我受不起”
沈邵心思何等細膩,自她從殿外進來,他便察覺出她的變化,現下更是肯定,他輕聲詢問她:“朕走后,淑娘娘是不是又訓你了”
永嘉聽著沈邵的問,遲疑一瞬,接著搖頭道:“母妃只是說,陛下待我太好,縱得我無法無天。”
沈邵聽了,一時有幾分放心,接著笑起來:“朕就是想縱著你,無法無天又如何朕是天子,在朕心里,你比天還大。”
“陛下這么說,也覺得我無法無天了”永嘉聽了反問。
沈邵連忙改口:“自然不是,朕只是想告訴你,永遠都不要有顧慮,在朕心里,你是最重要的,朕可以不要天下,不要皇位,可以失去一切,唯獨不能沒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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