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在看什么啊？”
金玉閣不遠(yuǎn)處的酒樓上，有一個年紀(jì)尚輕的男子探出半個身子朝著外面張望著。
“哎哎哎，對不住了,給我讓讓。”年輕男子擠著隔壁桌男子的背，搶了他靠窗位置,努力張望著。
那棗紅色男子無奈笑了笑,側(cè)過半個身子。
“哎哎,謝謝，謝謝你了。”那男子終于占據(jù)了整個位置，眼看著就要半個身子都出去了。
“下面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錦衣衛(wèi)，小心點。”
同桌伙伴搭在男子肩上把人帶了回來。
“我就是看到那個戴面紗的人感覺很像我妹妹。”那男子被拉了回來,還是忍不住朝外張望著。
“胡說八道什么！”酒桌上有人笑罵著，“太后娘娘如今在后宮呢,你爹和西廠這般水火不容,她怎么會和錦衣衛(wèi)攪和在一起呢。”
明自流欲言又止。
他想，這可太會是明沉舟做的事情了,她總是這樣離經(jīng)叛道。
明自流捏著酒杯視線自酒樓下的青布馬車頭頂一閃而過。
他已經(jīng)快一年不曾見過妹妹了,妹妹交代他的事情,他更是一件也沒做成。
這般想著，便覺得滿心喪氣。
“錦衣衛(wèi)有謝病春這樣的閹人，你我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才是,何必湊上去,他日你考取功名,只需躲在明相后面,自然也是莊康大道。”
明自流抿唇，不甘心地說著:“我為何躲在我爹后面，我自己也行。”
“你,哈哈哈。”有人大笑起來，促狹地眨眨眼，“大好的日子不過，做什么自己奮斗的窮酸志氣。”
明自流眉心緊皺。
“哎哎，難得逃出來還不快活快活，做什么呆啊。”酒席上一個男子為他倒了一杯酒，岔開話題，“等會鏡湖有青娘游船，你去不去啊。”
明自流搖頭:“不去了，我等會還有其他事情。”
“去找你那個生母的外家啊。”有人不屑地撇撇嘴，“一門窮親戚你這么緊巴巴地過去做什么。”
明自流有些不高興。
“窮點又怎么了，他們家讀書學(xué)文都很好的。”
“那又如何。”那人繼續(xù)刺道，“你那個假表哥若是真的好，今年怎么不參加科舉啊。”
“他們是不能考。”
“什么不能考，我看就是心虛了，什么罪名，一家十來口人都在，但是三代不能參加科舉啊，我看都是騙騙你這個大少爺?shù)摹！?
明自流臉色陰沉，死死瞪著說話的人，周圍的人連忙開口緩和氣氛。
“不喝了，我得早點回去。”他沒滋沒味地喝了幾杯，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個妾生子被抱養(yǎng)在大房膝下有什么好得意的。”原先一直針鋒相對的男子，冷笑著。
“少說幾句吧，你要有本事也投到明家膝下。”
“不就是投胎投的好。”
“可誰不想投個好胎啊。”
滿座哄堂大笑。
“哼，寡廉鮮恥，不以為恥。”隔壁桌，一個蒼老的聲音驟然響起，“君子何嘗去小人，小人如草去還生，無恥無節(jié)！”
一群公子哥何曾被人指著鼻子罵過，立馬反映過來，扔了杯子就要開罵。
“你這個老頭是不是找死。”
有人怒罵道，指著其中那個穿著洗的發(fā)白的衣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
“放肆！”
相比較這個老人的樸素衣服，他同坐另外幾個中年人的衣服確能看出出生富貴，其中一個穿著靛青色衣服的人拍桌怒斥道。
那老人一張臉陰沉著，沉重而憤恨地掃過眾人，最后竟然直接甩袖離開。
“老師！老師！”幾個中年模樣的人連忙跟在他身后追了出去。
他們一走，那幾個年輕人也要追出去討個說法不可。
“罷了罷了，大桌中間那個棗紅色衣服的男人雖一直不曾說話，但腰間的玉佩卻是宮中出品，如今京城這般混亂，還是不要惹麻煩了。”
有個年紀(jì)最大的人攔著眾人勸道。
他這般說著，眾人也緊跟著停下腳步。
皇根腳下，最不缺有權(quán)有錢的古里古怪之人，還是少惹為妙。
他們都是官宦子弟自然最懂其中利弊。
“那老頭到底是誰啊，京城中何時出過這個古怪的人，還好跑得快，不然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有人仰頭喝下一杯酒，依舊憤憤不平地說著。
“想來也是不開化的儒生吧。”有人嗤笑，“得不到便總是泛著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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