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悄無聲息地回了瑤光殿。
“我們剛提訊了張春花,柏壽殿就來找我。”明沉舟摸摸下巴，一臉認(rèn)真問道，“她不是知道什么吧。”
謝病春坐在角落里,手心是明沉舟隨手塞給他的瓜子，聞言斜了她一眼。
“行,我走。”
明沉舟一觸到他的眼神,立馬識趣說著。
“怎么就生氣了,我今天又沒得罪你。”她下了馬車，膽大包天地對著他吐了吐舌頭。
車簾在風(fēng)中蕩了蕩，很久又歸于平靜，馬車內(nèi)還殘留著淡淡的桂花香。
謝病春把手中的瓜子緩緩放到茶幾上,極有耐心地一顆顆擺好。
等馬車再一次停下時，他終于停了手邊的動作。
只見茶幾上一艘瓜子擺的烏篷船赫然出現(xiàn)。
栩栩如生,頗為精巧。
細(xì)碎的陽光晃晃悠悠得落在茶幾上,好似波光粼粼的湖面，蕩開一層層水波。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
“掌印,墓里的東西找到了。”馬車外傳來一個錦衣衛(wèi)的聲音。
馬車內(nèi),謝病春臉上的笑意逐漸斂下，等下馬車時，又成了平日里不近人情的掌印。
————
那邊謝延早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一見到明沉舟就露出哀怨之色。
“我是去辦事。”明沉舟見狀,背著手一本正經(jīng)嚴(yán)肅地模樣,“審訊之事,萬歲豈能觀看。”
謝延依舊哀戚戚地看著它。
“咳，我先換身衣服，天皇太后那邊耽誤不得。”明沉舟先一步移開視線,快步朝著內(nèi)殿走去。
“娘娘身上確實有血腥味，應(yīng)該是跟著掌印去了死牢重地，那些污穢之地萬歲何須介意。”身側(cè)的綏陽小聲安慰著。
謝延捏著腰間的繡囊，小聲說道:“聞到了，還有掌印身上的味道，但還是不開心。”
綏陽欲言又止，最后無奈沉默。
半炷香的時間，明沉舟便換了一身得體的宮裝走了出來。
歡快輕便的青色衣裙換成了華貴精致的太后宮裝，珠圍翠繞，李白桃紅，她整個人也跟著雍容貴氣。
“走吧。”她伸手，對著不高興的小皇帝說道，“若是找，回來還能一起吃個晚膳。”
她捏著謝延的別扭地小手，故作淡定地繼續(xù)問著:“萬歲晚上想吃什么？”
謝延扭頭去看她，但又半響不說話。
身后的綏陽看得著急，連忙小聲解釋著:“萬歲今天的大字被胡老師夸了。”
明沉舟眼角一掃，果不其然，謝延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
她嘴角抿開笑意，捏著他白嫩的手指，笑瞇瞇地說著:“胡承光夸萬歲什么了。”
謝延板著臉故作無所謂地說道:“沒有夸我，是我臨摹了歐陽洵先生的九成宮醴泉銘，先生用歐陽先生《用筆論》夸我。
明沉舟忍笑，連連點頭:“你這學(xué)問也長進了不少，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還開始臨摹歐陽詢的行書了，胡承光夸你什么了？”
“徘徊俯仰，容與風(fēng)流。”
謝延嘴角的笑都壓不住，說起話來忍不住帶出三分笑意。
“哇，好厲害啊。”明沉舟用力握著她的手指，笑瞇瞇地夸著。
謝延謙虛說著:“還有待進步。”
“已經(jīng)很厲害了。”明沉舟變花樣一般自袖口中掏出一只竹蜻蜓，笑瞇瞇說道，“喜歡嗎？”
謝延眼睛一亮。
“喜歡！”
明沉舟笑著遞到他手中，心中松了一口氣。
她早就知道回宮后謝延會有小脾氣，所以在之前下馬車時，順手把表哥買來送給柔柔的玩具搶過來了。
謝延開心地放在手心轉(zhuǎn)著，臉上這才冒出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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