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王爺帶著姜姑娘回來了。”碎玉瞥了陳玦一眼，手上的活計只慢不停。
“嗯，”陳玦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了一聲，這個結(jié)果與趙明淵的預(yù)料不謀而合，仿佛是他步步算好的一般。時至今日，陳玦已懶得去指摘他的心機(jī)算計，隨便他謀劃誰、做什么，她都見怪不怪，且已不再擔(dān)憂他那如重重宮闕一般陰深詭秘的城府，她只要盡量扮演好趙夫人的角色，做他的良配，剩下的事，還不是她現(xiàn)在就能想清楚的。
碎玉側(cè)臉瞧她，懵懂無知的雙眸閃了閃，“夫人總得給姜姑娘安排個住處吧。這恐怕是要長住，總不能還住在客房，恐怠慢了。”
陳玦點點頭，“芳蘭齋不是空出來了？那地方裝點得漂亮，給她住也是得體。”
碎玉笑了笑，“不嫌麻煩的話，夫人問問姜姑娘吧，看看她喜歡哪一間。”
覺察到她有意遮掩，陳玦抬眸，“芳蘭齋有什么不妥之處么？”
碎玉的目光躲閃開來，“那地方畢竟離公子的尚春閣太近了，奴婢怕以前的事……”
陳玦一愣，忍不住笑了，“姜姑娘不會。”又想起要拿出夫人的做派，便嚴(yán)肅道:“日后不可妄議他人。”
碎玉心領(lǐng)神會，諾聲:“是。”
陳玦下榻，走到窗前，推開那扇窗，清冷的天空中懸著一輪弦月。姜靈常住趙府，秦淮便沒那么容易走，那趙明淵是否就會高興呢？在她的記憶里，趙明淵是沒有高興這種情緒的，即使是笑著，也讓人感覺不到他的開懷。
“替我更衣，我要去尚春閣一趟。”
“這么晚了，您去那兒做什么。”碎玉脫口而問，自覺多嘴，又低下頭。
陳玦亦不答她，只問:“你在戚府伺候過多久？”
碎玉翻著衣柜，見里面沒什么像樣的衣服，不免蹙眉，“奴婢很早就進(jìn)府了，那時年紀(jì)還小，因月貴妃覺得奴婢呆笨得可愛，才留在她身邊玩笑。”
“那你可知道，戚卓云喜歡什么樣的女子？”陳玦微笑。
“夫人不會想進(jìn)宮見皇上吧？”碎玉張大了嘴，猛地關(guān)上了柜門，“萬萬不可。”
“不是。我只是隨口一問，并無他意。”
“哦，”碎玉松了一口氣，復(fù)又慢慢地將柜門打開，皺著眉頭耐心地挑選，“一時半會兒，奴婢也講不清。我那時雖小，看得沒那么準(zhǔn)，但總覺得，皇上好像不大喜歡月貴妃似的。”
陳玦贊成。若是真心，又怎舍得不給她一個交待，而讓她在府中行走，頂著眾人的非議與譏笑。月影自然飛揚跋扈，隨心所欲，對待同級的下人更是苛刻刁難，但她相信，即便是渾身是刺的月影，在從前的戚府之中，也萬萬不會好過。光是“勾引主子”這條罪名，就足以惹人嫉恨。
“那除了月貴妃，皇上還有沒有寵幸過其他侍女？”
“這個倒沒有，”碎玉的語氣很肯定，“雖然奴婢不在皇上身邊伺候，但若他幸了誰，府中上下定是瞞不住的。皇上他……夫人，”碎玉很為難，“奴婢知道這話您可能不愛聽。皇上愛刁難公子不假，但他對下人們是極好的，脾氣向來溫和，又不像那些紈绔子弟那般放浪形骸，是極守禮自重的。”
守禮自重？陳玦搖搖頭，不知若碎玉知道了現(xiàn)在的戚卓云是什么模樣，可還會如此夸獎他？
“夫人，”碎玉失望地轉(zhuǎn)向陳玦，“我翻了這柜子上下，都是幾個月的舊衣裳，您許久沒置辦新衣了。”
“有一件藕荷色的衣裳，我才穿了幾次。”陳玦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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