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哆哆嗦嗦地把路迎酒帶到了大蟑螂噴薄而出地方。
“就就就是這。”小李聲音都在發抖,“我我就不靠近了，你你你慢慢看吧，那些蟑螂全都會飛！！我剛剛打它們時候,就被糊臉了?！?
“行?！甭酚泣c頭。
那工作臺旁邊，一大團巨大蟑螂在涌動。符紙光芒接近時,蟑螂不安地擺動觸須,棕褐色外殼被照得油亮,看起來分外可怖。
路迎酒動作有點僵硬。
……倒不是因為蟑螂，而是身后敬閑幽怨目光簡直像是有實質性。他一回頭，還能看到敬閑盯著自己,像是無聲控訴。
符紙光輝猛地一竄,就將蟑螂輕松地燒完了，沒留下半點灰。
蟑螂團底下沒有東西,但有種臭味。
介乎爛魚爛蝦腥，與腐爛皮肉臭之間。雖然不濃郁，但足夠讓人惡心了。
路迎酒一揮手,幾張符紙又飛了出去，照亮了周圍。
還有幾處地方聚集著蟑螂,但是等火光逼近、它們四下逃散后,底下也是空無一物。
但是在此之前，這些地方肯定有某種東西，留下了氣味，才讓蟑螂聚集在這里，還因為陰氣發生了變異。羊鬼肯定也與其有關。
路迎酒喃喃道：“會不會是那個留下煙頭人，帶走了什么……”
但是不論如何,他們沒辦法求證了。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幾秒：“我還是先把剩下鬼解決,把楊天樂他們送出去先?！?
“好，”敬閑說，“我和你一起去?！?
路迎酒本來還想讓敬閑留下來，但一回頭看到敬閑眼中還有幽怨，這句話硬是沒說出口。
他雖然完全沒覺得自己做錯什么，但就是莫名心虛。
好像自己確實干了虧心事。
不過帶上敬閑，也不是不行。
路迎酒回到那角落，挑了十幾張符紙給小李：“關鍵時刻就用這些?！?
小李趕忙死死抓住，看了眼身后陳言言和無臉人：“我會保護好他們，路哥，你一定要快去快回?。 ?
路迎酒應了一聲，又往周圍墻上仔細貼了幾張符紙，和敬閑肩并著肩出了走廊。
外頭很黑，敬閑還想以“符紙可能會招來鬼怪”為由摟著他走，但是路迎酒這回堅持自己水平足夠，斷然拒絕了他，還是點了張符紙照明。
一路上路迎酒很有耐心，沒放過任何一個房間、任何一個角落，最細微陰氣也沒辦法瞞得過他。
他在南邊走廊盡頭，找到了一處陰氣，領著敬閑跟過去，到了頭蹄加工間那條走廊。
咚咚咚。
咚咚咚。
還沒接近，就聽見了鈍物敲擊聲。
路迎酒手一揚，火光就熄滅了，悄悄靠近。
那門敞開著，通過隱約輪廓，能看見又是一個高大羊鬼。
它背對著他們，用手中錘子敲著什么，極其有規律地砰砰作響。
敬閑用氣音告訴路迎酒：“它在一個馬頭上粘了人臉，現在正用錘子固定呢。”
路迎酒也用氣音說：“那人皮沒給它敲破吧？”
要是損壞了，再貼回那幾個主播臉上，想必場面會很可怕。
“破倒是沒破?！本撮e說，“你見過手機貼膜嗎？”
他這話題轉得太快，路迎酒愣了下：“見過，怎么了？”
“那人皮貼在馬頭上，就跟貼膜時一樣起了氣泡，不服帖了?！本撮e說，“這個鬼應該是有強迫癥，看不得這種，就拿小錘子慢慢把氣泡捶掉。我看它錘這老半天了，半點沒用?！?
路迎酒：“……”
他無法理解這種詭異行為，也不大懂敬閑奇妙比喻，于是干脆利落地掏出短刀。
手起刀落。
清亮刀光幾乎劃破了黑暗，羊鬼聽力靈敏，察覺到了細微破空聲，轉手就是一錘子掄過去！
但是路迎酒動作比它靈活多了，只見羊鬼掄了個空，哀嚎一聲，鮮血大片從傷口噴出。它連連后退，繼而刨著蹄子，又是沖了過來！
它沒有前一個羊鬼那么高大，身型接近常人，頭上卻生著極其尖銳角，要是被劃到，分分鐘開腸破肚。路迎酒一側身剛準備躲開，就看見它飛起來了。
敬閑單手抓著它羊角，輕輕一掄。
——這個“輕輕”只是從外人角度看來，甚至帶著優雅。實際上，羊鬼落地時發出了可怖骨骼破碎聲，連一聲都沒有發出，體內爆出黑霧，化作一團普通羊類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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