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方宏繼續說：“她們兩人互換,一開始只是考試時候，后來,發展到陳言言不想上課，不想參加聚會等等，甚至有時候，陳言言不想去社交活動，也丟給了范馨。”
“她們身形本來就相似。范馨又是個很認真人，只要想去模仿，幾乎不會有破綻。她還教了陳言言不少，告訴陳言言,要怎么模仿神態、小動作、口癖、喜好,時間久了之后，我也慢慢分不清她們兩個了……”
驅鬼師身子微微前傾：“為什么你從來沒提過這個事情？”
“因為陳言言說過，如果我們誰說出去了,會讓我們‘付出代價’。”呂方宏閉了閉眼睛，“我們只是普通人，哪里懂驅鬼術那些東西，誰知道陳言言會怎么報復。我們四個人表面看起來是朋友,其實還挺虛偽。”
他干笑了幾聲：“而且，我覺得‘互換身份’這件事情，和滅門案是無關,就一直沒說。”
“今天我之所以想講,算是了結一段心事吧。”他長吁一口氣,“說出來，果然覺得輕松多了。”
呂方宏最后笑了笑：“不過,范馨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再說起她事情,我還是很想她。”
四洞屠宰場。
陳言言死死盯著路迎酒。
她和那三人隔了十幾米，冰冷空氣在其中，簡直像是凝固了。
路迎酒神情很平靜，像是單純等著一個回答，小李滿臉不知所措，而敬閑就緊挨在路迎酒身邊——他沒太多表情，只是那種讓陳言言頭皮發麻恐懼，又涌上心頭。
陳言言強壓著撲通撲通心跳，深呼吸一口氣，一字一頓說：“凡事都有例外，不是嗎？你能保證那個鬼就沒有搞錯？”她又緩和了語氣，輕松道，“路先生，我們事情一碼歸一碼，還是先把鬼徹底解決了。再說你們三個大男人，不會對我怎么樣，對吧？”
路迎酒一攤手：“確實，畢竟，你現在對我來講不是個‘威脅’。不過為了保險，請你之后跟著我去調查一下。我認識幾個陳家人，只要你能證明自己身份，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人皮/面具，肯定是陳家某些人私下做。陳家風氣總體來講很正直，如果是家族內部出了問題，徹查、肅清速度非常快。如果查出違紀，就肯定會處理。
路迎酒認識那幾人，和他有過多年交情，也是完全信得過。
陳言言緊緊咬著牙齒。
下一秒，她轉身就跑！
沒了一只鞋子，她跑起步來一瘸一拐，白皙腳踩過粗糙地面。還沒跑幾步，她就被黑毛團整個撲倒了！
毛團看起來小小一只，重量半點不輕。“陳言言”瘋狂地尖叫，抓撓地面，動作揚起了一大片灰撲撲塵埃，在半空中狂舞，又落在她潔白衣衫上。
她尖叫道：“□□！陳言言就是個□□！你們全都是！！去死吧！給我去死！”
……
15小時后，鷺江市中心醫院。
病房外，路迎酒透過單向玻璃，看到女孩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她右手還打著石膏，左手被手銬拷在了病床上。
在折騰整整一晚上后，她睡著了。
窗外光打在她臉上，顯得她皮膚略微粗糙，缺乏水分，不再是光彩照人樣子了。
墻上貼了不少符紙，旁邊還守著一個陳家人，以防她逃跑。
昨晚，他們把“陳言言”一路從四洞屠宰場，帶到了這家醫院。
這醫院與驅鬼師合作，有單獨一個樓層，專門接收特殊病人。
小李以自己名義登記了，又匯報給了青燈會，讓會里聯系陳家人。而路迎酒也找了在陳家人脈，和他們討論了這件事情。
于是，這天凌晨，陳家數人過來，在“陳言言”尖叫聲中用了一連串符紙。
符紙燃燒，她臉上皮膚像是太干燥般，慢慢起了一層皮，最后一人輕輕一揭，就把整張人皮/面具給摘下來了。
她小巧鼻子、紅潤嘴唇、柔軟黑發都消失了。
像是畫了皮鬼怪，被一點點揭露原形，露出了本來面貌。
討人喜歡“陳言言”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個臉色偏黃，嘴唇干裂女孩，放進人堆就找不到了。她眼中滿是怨毒、可怖光芒。
比對之后，基本確認她就是“已死”范馨。
但是她什么都不肯說。
路迎酒默不作聲盯著她看了一會。
身后有點動靜，他一回頭，看見敬閑手里拎著粥和油條。
敬閑對他笑了笑：“先吃了早餐再說吧。”
他們倆去了走廊盡頭，找了個地方吃早餐。
路迎酒嘗了一口那皮蛋瘦肉粥，很好吃，不咸不淡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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