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敬閑就在廚房里煎雞蛋。
路迎酒醒了之后，桌上擺好了早餐。他昨晚又沒睡好，一整晚都半夢半醒,早上就開始打瞌睡,要不是被食物香氣誘惑出來，估計現在還在床上悶頭大睡。
外頭還在下雨。
只不過下是小雨，很安靜，沒了前兩天狂暴感。
他吃了一口煎雞蛋,敬閑適時地給他遞過來一杯水。
手機響了，是葉楓打來。
他接起電話,葉楓說：“哎出事情了,昨天晚上,陳正被人給捅了。”
路迎酒喝粥動作慢了一瞬,問：“什么叫被人給捅了？”
“字面意義上中了好幾刀,現在躺icu搶救呢，還沒脫離生命危險。”葉楓說，“對方下手很狠,還不是他在衣服口袋里放了張符紙,給他續了續命，他根本撐不住楚半陽找到他。也是巧了，楚大少爺走到一半，發現文件漏交了,才去了陳正家。”
他勉強笑了聲：“這老狐貍是真命大。”
路迎酒把手中勺子放下來,瞇起了眼睛：“現場情況怎么樣？”
“楚半陽在查呢,陳家過去了一大幫人。”葉楓說,“還有兩個壞消息,第一個是陳正保管鑰匙不見了。清點物證室之后發現所有證物都沒了,包括搜到人皮/面具。”
路迎酒眉頭一跳，又問：“第二個壞消息是什么？”
“范馨也不見了。”葉楓說，“早上護士去查房，發現房間里早就空了。她到現在還下落不明。”
路迎酒：“……”
他深吸一口氣，揉揉眉骨，才抑制住自己罵人沖動。
然后他站起身，說：“我去把人找回來。”
葉楓一愣：“你怎么找？”
“我總會有辦法，不是么？而且我有種很不妙預感，范馨有危險。”路迎酒把電話掛斷。
范馨被鬼纏身，怎么想都不該找他幫忙，而應該去找給她提供面具共犯。但她并沒有這么做，很大概率是他們之間出了問題。
把范馨送來醫院時候，路迎酒就長了個心眼，在她身上留了個小紙人。
他水平高，要是真想隱瞞，其他驅鬼師都發現不了紙人。
而光靠范馨自己是逃不出病房。
她肯定是被人帶走了。往好方向想，是共犯要把她救出去；往最壞可能猜想，是要殺人滅口。
門口就有一個背包，放著路迎酒外出所需要一切物品。他提著背包，又拿了兩件厚實雨衣。
他和敬閑上了車。
敬閑問：“要往哪里開。”
“東邊。”路迎酒拉上安全帶，“一直開到海邊。”
……
海浪聲陣陣。
廢棄碼頭倉庫中滿是海水腥味，從逼仄窗子往外看，只能看見鐵青色天幕。烏云密布，降下細碎小雨。
穿著病號服女孩窩在角落，頭發散落，雙手被反綁著，背后、腿上好幾道拖拽傷痕，傷口混著沙土，鮮紅而猙獰。她被強行拽出了醫院，一路帶來了這里。雙腿繩子早就松開了，她本來能夠逃跑，只是……
在她面前，一只金毛猴子正蹲著。
見她有了動靜，它頓時齜牙咧嘴，露出一口足以咬斷鋼板尖牙。
范馨知道，驅鬼師請來這些神明有多強大。
肯定不是她能夠匹敵。
倉庫盡頭，傳來窸窸窣窣聲響。男人正在找著什么東西，似乎是察覺到了靈猿躁動，說了句：“我勸你老實待著，這家伙可是吃過人肉。”
范馨打了個哆嗦。
她望向陳奇背影。
從開始策劃那場謀殺開始，她就知道對方是個冷血人——當時她并不害怕，反而覺得欣喜，因為冷血正是她最需要東西。
但她沒有想到，六年過去，當這份冷酷指向自己時，是多么可怕。
陳奇整理完東西了，把藏在這個倉庫十幾張□□、假護照都找了出來，還有大筆大筆現金。那些鈔票被小心放在盒子里，一打開，滿目粉紅，很叫人心動。
這些東西在這里待了不知道多少年，今日終于派上用場，足夠讓他遠走高飛了。
他提著這些東西，挺著圓滾滾身軀，有些費勁地走回來，坐在了范馨對面木箱子上。
木箱被他體重壓得發出呻/吟。
陳奇一路上是帶著人皮/面具過來，結果在找東西時候，不小心被廢鐵片輕輕刮了一道。
面具本來就脆弱，劃口處往外翻卷，分外詭異。
他摸了摸臉上，意識到了這點，嘖了一聲，把整張面具都摘了下來，放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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